前锋营的晨曦被急促的号角声撕裂。宋青从浅眠中惊醒,手下意识按在枕下的短刃上。帐外传来士兵奔跑的脚步声和将领的呼喝声,整个营地如同一锅突然煮沸的水。
她迅速披甲出帐,只见士兵们正向寨墙方向集结。楚凌风全副武装地跑来,面色凝重:“北狄骑兵突袭,约三百骑,直扑东寨门!”
“粮草都已入库否?”宋青边问边向寨门方向走去。
“昨夜只卸下一半,还有十车在寨门外临时营地。”
宋青心下一沉。那十车粮草若被劫或焚毁,前锋营将面临断粮危机。
寨墙上已站满弓箭手,箭雨不断向冲来的北狄骑兵倾泻。但敌军显然有备而来,前排骑兵手持盾牌,抵挡着大部分箭矢,速度丝毫不减。
“王都尉呢?”宋青在混乱中寻找护送队的主官。
一个士兵答道:“王都尉在寨门指挥防守!”
宋青登上寨墙,只见王都尉正声嘶力竭地命令弓箭手放箭,对寨门外那十车粮草却只字未提。
“王都尉,应派人护送粮车入寨!”宋青上前建议。
王都尉头也不回:“此时开寨门,万一敌军趁势冲入,谁来负责?”
“可粮草若失,全军危矣!”
“区区十车粮草,何足挂齿!”王都尉不耐烦地挥手,“守住寨门才是当务之急!”
宋青眯起眼睛,注意到王都尉的指挥颇有蹊跷——他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并无险情的西侧寨墙,而对承受主攻的东寨门投入不足。
就在这时,北狄骑兵突然分出一支百人队,直扑寨门外无人守护的粮车。
“开了寨门,我军小股出击,尚可救回粮草!”宋青急道。
“不可!”王都尉断然拒绝,“为几车粮草冒险,得不偿失!”
眼看粮车即将落入敌手,宋青心念电转,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转身奔下寨墙,找到正在待命的楚凌风。
“带上你的人,随我来!”
楚凌风毫不犹豫:“第十队集合!”
宋青率领三十名士兵奔至寨门旁的马厩,翻身上马:“开侧门!”
守门士兵迟疑地看向随后赶来的王都尉。
“宋青!你敢违抗军令?”王都尉厉声喝道。
宋青勒马回头,目光如炬:“王都尉,若粮草有失,我自会向监军大人请罪。开门!”
在她的逼视下,守门士兵终于打开了侧门。宋青一马当先,率领三十骑冲出营寨。
这支小队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北狄人意料。他们正忙于点燃粮车,猝不及防间被宋青带队冲散了阵型。
“楚凌风,带你的人护住粮车!其他人随我冲杀!”宋青高喊,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挑落两名敌兵。
她虽然肋伤未愈,但马术精湛,枪法凌厉,专攻敌军马匹。北狄骑兵落马后,战力大减,很快被随行的士兵解决。
寨墙上,王都尉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命令弓箭手掩护出击的队伍。
宋青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北狄骑兵似乎对焚毁粮草并不积极,反而有意无意地将粮车向一个方向驱赶——那里有一条通往山区的小路。
“他们要劫走粮车!”宋青恍然大悟。北狄军粮草不足,才会冒险突袭前锋营,目的不是破坏,而是抢夺粮草!
她立刻改变战术,不再以杀敌为主,而是全力护住粮车,且战且退地向寨门方向移动。
一支冷箭突然从侧面射来,宋青闪避不及,箭矢擦过她的手臂,撕裂铠甲,留下一道血痕。她咬紧牙关,反手一箭射回,远处一名北狄应声落马。
“宋参军!”楚凌风见状,率人向她靠拢。
“我没事!护住粮车!”宋青高喊,手中长枪不停,又将一名试图点燃粮车的敌兵刺于马下。
就在这时,寨门突然大开,前锋营主力骑兵倾巢而出。原来前锋营统领见宋青小队成功护住粮车,当即决定全面反击。
北狄军见大势已去,吹响号角开始撤退。宋青本想追击,但肋间突然一阵剧痛,让她险些坠马。
“穷寇莫追!”她强忍疼痛下令,“速护粮车入寨!”
当最后一辆粮车安全进入营寨,寨门轰然关闭,宋青才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滑落。
“宋参军!”
她最后听到的是楚凌风焦急的呼喊,和周围士兵们敬佩的目光。
再次醒来时,宋青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营的床榻上,手臂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军医正在为她更换肋间的药膏。
“你醒了?”军医笑道,“伤得不重,但旧伤崩裂,需好生静养。”
“粮草...”宋青急切地问。
“全都安全入库。你立了大功。”帐帘掀开,前锋营统领大步走入,“若非你当机立断,那十车粮草就保不住了。”
宋青挣扎着想坐起,被统领按回床上:“不必多礼。已经将你的功绩上报监军大人。”
“王都尉他...”
统领脸色一沉:“王都尉指挥失误,已暂时卸职,等候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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