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回到大同后,就开始了按计划行动,整个晋北的兵除了防守的,剩下的都出动了。指挥部的空气绷紧如弦,电台的嘀嗒声、参谋们急促的脚步声、地图前低声而清晰的指令交汇成一片。林峰伫立在那张铺满整张桌面的巨大军事地图前,指尖沿着蜿蜒的晋北山川划过,最终重重按在代表平安县城的标记上。
“电告各师,”林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压过了指挥部的嘈杂,“目标平安,合围完成前,不准放跑一个鬼子汉奸!一到四师卡死北线,不允许任何一个鬼子静静地。五师攻占朔州,六师从平鲁南下,一路攻占过去,动作要快!七师和八师从怀仁和大同出发,直接南下,任何的抵抗都消灭了。九师隐蔽行军,前往平安县,帮助李云龙攻打平安县。重炮就不要带了,换成迫击炮。”
电台的红灯急促闪烁,报务员的手指在按键上跳跃,将林峰的命令化作无形的电波,刺破晋北上空凝重的硝烟,飞向各个激战正酣的方向。指挥部里,空气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只有铅笔在地图上划过的沙沙声,参谋们压低的汇报声,以及林峰偶尔发出的、简短如铁的命令。
各师开始接到命令后开拔,向各自区域开拔。一到四师前往北境的防驻蒙日军有可能的南下。五到八师开始了南下攻占城池,九师开始秘密行军。
三天后,指挥部内,林峰的目光死死盯住地图上的平安县城标记,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电台的嘀嗒声骤然密集,一个参谋快步上前,递上刚译出的电文:“报告!九师急电,已抵平安县西郊,隐蔽完毕,正配合李团长构筑火力网。”林峰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扬,又迅速绷紧。他转向另一名参谋:“电告五师,朔州必须在天黑前拿下。”
电台又一阵蜂鸣,报务员的声音带着激动:“北线急报!一到四师已卡死山口,驻蒙日军试探性冲锋三次,全被火力压回,”林峰鼻息粗重了一瞬,回身盯着地图上平安县那个被红圈死死箍住的标记。陷阱的每一道铁齿都已合拢——张大彪的黑风峪闸死了退路,九师和李云龙在正面收网,北线固若金汤,而南下各师正像铁扫帚般将外围清剿干净。平安县城彻底沦为孤岛,城头隐约可见慌乱的人影在炮火中窜动,却无路可逃。
“给各师再发一遍命令,”林峰的声音像淬火的钢,“收紧包围圈,天亮前,我要平安城头插上红旗!”命令化作电波射出时,指挥部陷入一种紧绷的寂静,只有林峰背对众人,望向窗外愈发明亮的炮火,眼底映着整座炼狱般的战场。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由远及近,狠狠砸在平安县城摇摇欲坠的城墙上!轰轰轰!连续的爆炸撼动着大地,砖石混合着血肉横飞,本就残破的城头工事瞬间被削去一角,几个伪军惨叫着被气浪掀上半空。城下的开阔地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无数土黄色身影呐喊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挺着雪亮的刺刀,在轻重机枪泼水般的掩护下,朝着城墙的豁口猛扑!
“顶住!给我顶住!”城头一个鬼子中队长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脸上溅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但他沙哑的吼声瞬间被淹没在更狂暴的声浪里。
“杀啊——!”
“冲进去!活捉山本!”
李云龙独立团的冲锋号角凄厉地划破长空,与各师嘹亮的冲锋号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摧枯拉朽的洪流!九师的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城头还在喷吐火舌的机枪掩体上,炸起一团团死亡的火球。城墙根下,爆破组的战士顶着弹雨,扛着炸药包,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墙根,朝被炮火撕开的豁口猛冲。
“柱子!柱子人呢?”李云龙在临时指挥所里,眼睛瞪得溜圆,望远镜死死盯着那处最大的豁口,“他娘的,他的爆破组给老子磨蹭什么?”
“团长!柱子带人上去了!”旁边的参谋大声回应。
话音刚落,只见豁口处猛地亮起一团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轰隆——!!!”比之前的炮击猛烈十倍!巨大的烟尘混合着碎石冲天而起,那段城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豁口瞬间被炸成一个巨大的、冒着滚滚浓烟的斜坡!
“好!炸得好!”李云龙狠狠一拍大腿,抓起桌上的驳壳枪,对着指挥所里所有人大吼,“司号员!吹冲锋号!全体都有!给老子冲!拿下平安城!”
“滴滴哒哒滴滴滴——!”冲锋号声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嘹亮!
“冲啊——!”
“杀鬼子——!”
整个平安县城四周,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沸腾了!成千上万的战士,如同决堤的怒涛,从四面八方涌向那几处被炮火和炸药撕开的城墙缺口。喊杀声、枪炮声、爆炸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汇集成一曲惊心动魄的战争交响。
缺口处瞬间成了血肉磨坊!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刚踏上斜坡,就被城头残存的机枪火力扫倒一片,鲜红的血花在烟尘中迸溅!战士李刚用步枪撑起中弹的身体继续向上爬,枪托在碎石上划出深痕;通讯员小张背着电台在弹坑间穿梭,电台天线被弹片削断仍不停步;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踏着战友的躯体继续向上猛冲!手榴弹像冰雹一样从缺口两侧的城垛后面砸下来,爆炸的火光和横飞的弹片不断吞噬着冲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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