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忘忧斋内袅袅的茶烟,悄然流逝了数月。城市的伤痕被逐渐抚平,生活节奏回归正轨,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五行之乱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顾珩的生活也回到了以常规刑侦为主的轨道,只是办公桌抽屉里那份加密档案越来越厚,里面多了许多看似无关、却透着些许蹊跷的“小案子”记录——无法解释的宠物集体焦躁、特定区域电子产品频繁失灵、以及几起报案人称“看到墙壁渗出暗红色液体”最终却被认定为幻觉的乌龙事件。
谢知非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想中更慢,修为依旧停留在较低水平,但她对能量流动的感知似乎因祸得福,变得更加细腻入微。她大多时间留在忘忧斋静养,偶尔借助顾珩带来的那些“小案子”卷宗,进行远程的推演和感知,如同一位在幕后修复精密仪器的工匠。
这天下午,顾珩带来了一份尘封的旧案卷宗。
“十五年前,城西老阀门厂区,一名夜班保安离奇死亡。现场门窗反锁,死者身上无外伤,尸检结果是心脏骤停,但表情极度惊恐。当时在值班室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些用粉笔画的很潦草的、类似孩童涂鸦的扭曲线条,因为无法解释,最后以意外猝死结案。”
顾珩将泛黄的现场照片和临摹的线条图案推到谢知非面前。
谢知非的目光掠过死者惊恐的面部特写,最终停留在那些潦草的线条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茶台上轻轻勾勒着类似的轨迹,眉头渐渐蹙起。
“这不是涂鸦。”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确认,“这是……极其简陋、但意图明确的‘惊魂咒’的变体。用粉笔(属土)画于地面(接地气),针对特定目标(夜班保安),放大其内心的恐惧,直至心神崩溃。”
她抬起眼:“当年那里,是不是还发生过别的什么?尤其是与‘土’或者‘建筑’相关的事情?”
顾珩立刻拿起平板电脑查询:“老阀门厂……在保安死亡前半年,进行过一次地下管道扩建工程,据说当时挖到过一些……无主的古旧棺椁,处理得很匆忙。”
“动土惊魂,怨念附着,再以邪术引动……”谢知非了然,“典型的后遗症。当年处理不净,残留的怨念与地气结合,形成了低级的‘地瘴’。”
“地瘴?”
“可以理解为土地本身的‘病灶’或‘负面情绪沉淀’。”谢知非解释道,“平时无害,但在特定条件下(比如月亏之时,或再有大型动土工程),可能会再次被引动,影响周边生灵。”
顾珩若有所思:“最近,那个区域刚好有新的商业地产项目动工。”
就在两人讨论旧案时,顾珩的手机连续震动起来。是几条来自不同渠道的紧急简报:
——城西新动工的“星耀广场”工地,数名工人同时出现不明原因的晕眩、呕吐,声称听到地底传来“叹息声”。
——与该工地一街之隔的老旧居民区,多位住户反映家中宠物狂躁不安,盆栽植物无故枯萎。
——地质监测部门记录到该区域出现极其微弱、非构造性的地壳波动,振幅异常,源头浅表。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城西那片正在大兴土木的区域。
“地瘴被引动了。”谢知非肯定地说,“规模不大,但若不处理,可能会随着工程深入而加剧,甚至……吸引更麻烦的东西。”
她尝试起身,却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茶台。
“你别动。”顾珩按住她的肩膀,“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去。”
谢知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阻拦无用。她沉吟片刻,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枚小巧的、颜色深黄、温润如脂的玉璋,上面刻着简单的山峦纹路。
“这是‘镇岳璋’,能暂时稳定小范围的地气。你将它带到工地核心区域,最好是动土最深的地方,将其埋入土中,至少三尺。我会教你一段安土地咒,你在埋下时默念即可。”
她将玉璋和咒语传授给顾珩,又仔细叮嘱:“记住,这只是权宜之计,能暂时安抚,无法根除。根源在于当年遗留的怨念和地脉损伤,需要找到并化解那棺椁相关的因果,或者……等待地脉漫长岁月的自我修复。”
顾珩带着镇岳璋,立刻赶往城西星耀广场工地。
工地已暂时停工,气氛紧张。工人们聚在外面,议论纷纷,脸上带着惊疑。项目负责人看到顾珩,如同看到救星,连忙引他前往挖掘最深的地基坑。
基坑底部,黄土裸露,大型机械静静停在一旁。顾珩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压抑感从脚下传来,仿佛大地在无声地呻吟。
他按照谢知非的指示,找到基坑中心点,用工兵铲掘了一个深坑。就在他准备将镇岳璋放入时,铲尖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小心地拨开泥土,发现那是一截被掩埋的、已经腐朽的木质构件,看形状,像是某种箱子的残角。而在木质构件旁边,泥土中半掩着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暗沉、质地奇特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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