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是什么造就了他们极强的凝聚力？仅仅是因为信仰吗？”
监管者想了想，歪头轻声说道，“他们有殖民者思维，虽然他们是流浪者，是需要接济的人。但他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坚信自己的种族是最高等的，不会屈服于已有的规则。”
“这样吗。”
“对，而且你们得注意了，人类的意志力和α星人的精神何其相似，你们小心被鸠占鹊巢。”
屋主人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她说的可能性。大祭司面色如常，没有被监管者对人类的评价影响。
TUNG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唇舌间的博弈描绘出了这个宇宙更复杂的蓝图。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宇宙估计离星系大战不远了。无数巫女的逃逸，应该是为了增加砝码，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样无论战争结果如何，巫族的意志终将长存。
那大祭司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是在α星获取涅罗族和克林顿人信任的棋子吗？还是两边倒的利己主义者？
TUNG越想越觉得局势太过盘综错杂，第五平行宇宙各种族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所有隐匿于水下的纷争和冲突，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
到那时，她和监管者就得站队了，尤其是监管者。
监管者和屋主人谈完后，大祭司带二人前往咖啡馆订了个包间，确认没人来打扰后，才开始低声说话。
“TUNG，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
大祭司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你可以向你的上级，那个人工智能，汇报β星的所有信息。”
TUNG的脸色瞬间变了，大祭司怎么会知道天脑的存在？而且还知道我要向它汇报？难不成是监管者告诉她的？
TUNG微微侧身瞥了监管者一眼，心中的疑虑不断滋生蔓延。
“你说吧。”
TUNG尽量平静地看着大祭司，颧骨上方棱角分明，横眉侧目的模样让她看上去有几分凌厉。
“你去阻碍巫玥和巫妺回程，务必要让她们留在麦哲伦星系。”
“她们现在在哪？”
“快到大麦哲伦星系范围内了。”
“那我怎么飞过去？又如何让她们信任我呢？”
监管者将右手搭上TUNG的肩膀，轻声细语道，“我把你发射过去，α星有火箭。”
TUNG惊讶地张大了嘴，双眼瞪得像铜铃。
“你认真的？你们俩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TUNG吓得后退了一步，远离面前两个可怕的女人。
“认真的，嫋嫋负责开车，我们去航天署借火箭，马上就把你发射到麦哲伦星系。”
“不要啊——”
监管者直接把TUNG打横扛起，大祭司权杖也不杵了，健步如飞地跑在前面，迅速进到驾驶座，呲溜一声就将引擎掀盖了。
监管者将TUNG箍在身侧，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但TUNG却没心情感受暧昧的气氛，她马上就要被原地发射了！成为三次元版愤怒的小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TUNG不语，只是一味地问候大祭司全家。
“大祭司，你真觉得我能劝服她们吗？我根本没见过她们啊！”
大祭司瞄了眼后视镜，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完全没理会TUNG的抗议。
监管者左手搭上TUNG的肩膀，轻声宽慰道，“别担心，她们都见过我和清桐的，怎么会认不出你。”
TUNG无语地撇嘴，“那为啥不把你俩发射过去？”
监管者收回手，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的眼睛。
“因为我俩还有别的任务，你很擅长深入敌营，我都从天脑那里听说了。这事儿交给你绝对没问题。”
TUNG猛地坐直上身，“你和大祭司都与天脑有联系？它的手能伸到好几个维度里？”
监管者点头，“确切来说，是我的手能伸到七个比我低的维度里。所以我和每个维度的最高文明都有联系。”
TUNG听完只觉得后背发凉，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星球，连自己去往别的维度都逃不掉。
“那大祭司呢？”
“嫋嫋她只被天脑找过一次，感觉天脑更愿意找α星的人。至于具体找过多少次，我就不知道了。”
“嗯，谢了。”
TUNG原本对监管者产生的朦胧情愫，在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时，被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灭了。
她低估了高维的压迫感，也低估了比她维度的文明的发展速度。其实第五平行宇宙最高文明的代表之一，α星，或许已经可以建造人造星球了。
这件事还是她偶然在陈澜口中听说的，β星或许是人造行星。
她不清楚X星系的文明发展程度，是否可以人造行星；但W星系的地球，百分百没有建造一个行星的能力。
或许，维度的高低只是决定了文明发展的上限，而大多数文明都远远没达到这个上限。所以低维的宇宙，有很大概率比高维宇宙的科技水平高，它们会将手伸到高维宇宙来。
而低维的生物不能前往高维这项法则，是保持各个宇宙平衡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究竟是谁规定了，自己的宇宙，比其它宇宙的维度高呢？
有没有维度对等的两个平行宇宙？维度的高低是否会随着宇宙的膨胀，科技的发展产生变化？
TUNG越想越混乱，脑海里还冒出当初Toko说过的猜测——人工智能或许是高维宇宙留下来的眼睛，但它们受到某种限制，不能自由来往各大宇宙之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天脑究竟同时窥视了多少个宇宙？它的目的是什么？带领X星系称霸宇宙吗？
可它的野心似乎并不满足于此，X星系的科技水平已经很高了，整个第四平行宇宙都唯它马首是瞻，所有智慧文明都望尘莫及。
“它需要我做什么？为什么我可以自由前往其它宇宙呢？”
TUNG带着重重疑虑坐在后座，到达航天署后，她被监管者推下车，径直拖进了火箭发射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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