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这短短的三十六个时辰,对于徐景曜来说,简直比在山里逃亡的那几天还要漫长。
他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个欠了巨额高利贷的赌徒,而被他押上全部身家的那张底牌——王保保,此刻却还在水云间里,优哉游哉地享受着至尊待遇。
“公子啊……”
水云间的管事,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账簿,愁眉苦脸地站在徐景曜的书房里,那表情,跟家里刚遭了灾似的。
“那位王将军……这几日的开销,是不是也太……太那个了点?”
“怎么了?”徐景曜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不就是泡个澡,吃点饭吗?能花多少钱?”
“哎哟我的公子爷!”管事一听这话,立马就把账本摊开了,“您是不知道啊!那位爷,那是真把咱们这儿当家了!”
“泡澡,他只要咱们从远处运来的雪水兑着药材泡,一天换三回水!还要加那个什么……西域进贡的精油!”
“吃饭,顿顿都要烤全羊,还非得是吃草尖长大的羊羔子!酒,只喝二十年的女儿红,当水喝啊!”
“还有按摩的师傅,他嫌一个手劲不够,非要两个壮汉轮流给他按!这几日,咱们店里的头牌技师,胳膊都快按肿了!”
管事指着账本上那个触目惊心数字,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才几天啊,这银子……流得跟水似的!虽说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可这……这也经不住这么造啊!关键是……他还挂账!”
徐景曜听得嘴角直抽抽。
好你个王保保!
你这是抱着吃大户的心态来的吧?
你是打算在投降(或者被砍头)之前,先把我这个准妹夫给吃破产了,好给你那亡了的大元朝报仇雪恨是吧?
“行了行了,”徐景曜无奈地挥了挥手,“记账!都记在……记在太子的账上!别来烦我!”
打发走了管事,徐景曜的心情更沉重了。
钱是小事,反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可这态度是大问题啊!
王保保这副乐不思蜀的架势,摆明了就是想赖账。
他就是想用这种无声的抗议,来消磨朱元璋的耐心,最后逼着老朱杀了他,好成全他忠臣孝子的名节。
这老小子,坏得很!
次日,大本堂。
徐景曜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坐在书桌前,整个人像是个被霜打了的茄子。
宋濂夫子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讲的是尊王攘夷。
“……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非为私利,乃为华夏之正统……”
这要是搁在平时,徐景曜肯定装也装听得津津有味,说不定还能跟宋老头辩论两句霸道与王道的区别。
可今天,那些字句就像是一群苍蝇,在他耳边嗡嗡乱叫,吵得他脑仁疼。
“喂,景曜。”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
是秦王朱樉。
“你没事吧?”朱樉看着他那副丢了魂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是不是昨晚……被我那个弟妹给收拾了?”
他一脸的坏笑,显然还在对他那个揍妻论念念不忘。
“去去去,没心情跟你扯淡。”徐景曜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回道。
“那就是被陛下训了?”一旁的邓镇,嘴里叼着根毛笔,含糊不清地插嘴道,“我听说你昨儿个进宫了?是不是因为那个牛痘的事儿没弄好?”
“也不是。”
徐景曜叹了口气。
这事儿,是老朱给他的密旨,除了太子,谁都不能说。
“切,没劲。”朱樉撇了撇嘴,“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大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见徐景曜实在不想说话,几个人也就没再逼问,转而聊起了别的。
这大本堂,说是学堂,其实也是大明朝顶级二代们信息交流的地方。
他们聊的,往往都是第一手的朝堂动态。
“哎,你们听说了吗?”邓镇是个包打听,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礼部那边,最近来了帮怪人。”
“什么怪人?”朱樉漫不经心地问道。
“高丽人啊!”邓镇说道,“就是那个……以前叫高句丽,后来被唐朝灭了,现在又叫高丽的那个。”
“哦,高丽棒子啊。”朱樉对这种藩属国没什么兴趣,“他们来干嘛?进贡人参?”
“进贡是顺带的。”邓镇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兴奋,“我听说,那个高丽国王,这次派使臣来,是来……请战的!”
“请战?”一直没说话的晋王朱棡,也转过了头。
“对啊!请战!”邓镇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比划着,“那个高丽王,听说咱们北伐大胜,把王保保都给抓了。他心思也就活泛了。”
“他派使臣来跟陛下说,以前他们高丽是被蒙元逼着当孙子,现在大明才是正统!他们愿意出兵,帮着咱们大明,去攻打辽东那边的北元残部!”
“好像叫什么……纳哈出?对,就是那个盘踞在辽东的纳哈出!”
“高丽人说,只要陛下点头,他们就出兵跟咱们两面夹击,把那帮蒙古人给包了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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