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堂的学习生活,在经历了最初的鸡飞狗跳之后,渐渐步入了平静。
在秦王朱樉和邓小胖邓镇这两位“左右护法”的加持下,徐景曜的日子,过得异常安逸。
晋王朱棡虽然依旧看他不顺眼,但碍于二哥的“淫威”,倒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麻烦,最多也就是在课上阴阳怪气两句。
徐景曜乐得如此,他每天上课摸鱼,在脑子里构建自己的“洪武朝生存指南”,下课被两位“门神”簇拥着,日子过得堪称朴实无华且枯燥。
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起码能持续到他“三年之期”已到,被打包送去娶老婆。
然而,他低估了当朝皇帝陛下,那颗闲着没事就想搞点事的心。
这天下午,宋濂夫子正在堂上,摇头晃脑地讲解《孟子》。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堂下,众学子听得昏昏欲睡。
徐景曜正琢磨着,中午御膳房的点心是豆沙包还是肉包。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太监那尖细的唱喏声。
“陛下驾到——!”
这四个字,瞬间就把整个大本堂给劈醒了。
所有学子,包括太子朱标,都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和书本。
刚才还睡眼惺忪的晋王朱棡,此刻坐的笔直,精神抖擞。
刚才还在桌子底下玩木刀的燕王朱棣,此刻双手捧着书卷,一脸的严肃认真。
徐景曜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见,朱元璋穿着一身半旧的赭黄色龙袍,背着手,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都坐,都坐。”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咱就是闲着无事,过来听听课,看看这群臭小子,有没有长进。”
他嘴上说着“听课”,却直接打断了宋濂的讲学。
“宋先生,你先歇歇。”朱元璋大马金刀地在讲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书,光听不练,是假把式。咱今天,就亲自来考校一下他们。”
宋濂夫子躬身称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而堂下的皇子和勋贵子弟们,则是个个噤若寒蝉,头皮发麻。
皇帝陛下的“随堂测验”,这可比宋夫子的戒尺,要吓人一百倍!
“老大,你先来。”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了太子朱标身上。
朱标起身,从容不迫。
“咱问你,《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你给咱说说,这‘公’,是何意?”
朱标不假思索,朗声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此‘公’,非指公侯之‘公’,乃指公器之‘公’。意为天下非一人之私产,乃天下万民所共有。为君者,当以万民之心为心,以天下之利为利,方能成就大同之世。”
回答得滴水不漏,堪称标准答案。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陆续考了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两人虽然有些紧张,但也都有惊无险地答了上来。
徐景曜坐在下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朱元璋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个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十一岁少年身上。
“老四。”
燕王朱棣闻言,立刻站起身,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脸上是一贯的沉稳表情。
朱元璋看着自己这个最像他的儿子,缓缓开口问道:
“《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不要纠结朱元璋不喜欢孟子,甚至把他抬出文庙了,我这里就是留个伏笔。)
“你给咱说说,这两句话,合在一起,是何道理?为君为王者,又该从中,悟出些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水平。
既考了经义,又考了帝王心术。
整个大本堂,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朱棣,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朱棣只是抿着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此刻,竟有几分茫然。
他完了。
徐景曜心里“咯噔”一下。
朱棣的强项,从来都不是这些虚头巴脑的经义理论。
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恐怕还是怎么改进他那把木刀的劈砍角度。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超纲了。
朱元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怎么?没读过?还是读过了,又给忘了?”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意,“咱养着你们,锦衣玉食,请来最好的先生教导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咱的?!”
大殿里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徐景曜甚至能感觉到,朱元璋那只穿着云龙靴的脚,已经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
他知道,再不想法子,朱棣今天这顿揍,是肯定逃不掉了。
让未来的永乐大帝,在自己面前挨揍?
这……这以后还怎么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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