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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盛夏在蝉鸣中熔化成滚烫的琥珀,窗外的世界仿佛被投入了巨大的熔炉,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嘶鸣。棕榈树宽大的叶片不再是翠绿的旗帜,而是被热浪烤得卷曲、发脆,边缘泛着焦糖般的色泽,每一次无力的摇曳都释放出浓郁的、带着树脂和尘土气息的热风。这风,如同无形的巨掌,裹挟着南国特有的潮湿与植物的生命力,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巨大的落地窗。玻璃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那是室内冷气与室外酷暑激烈交锋的痕迹,它们汇聚、滑落,留下蜿蜒的路径,将窗外炽白的光线折射、晕染,最终将整个工作室笼罩在一片蒸腾的、晃动的金色光晕之中。
此刻的明大人工作室,俨然成了一座由光与热构筑的、流动的牢笼。空调的冷风徒劳地嘶吼着,试图驱散无处不在的燥热,却只是让空气在冷热对流中更加焦灼。工作室内部的空间很大,高挑的屋顶,四面环绕着巨大的落地窗,原本是为了采光与视野,此刻却成了热浪入侵的通道。靠墙的书架上,古籍善本、卷轴拓片、矿物标本、奇异的机械零件安静地陈列着,它们的轮廓在晃动的金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化在空气中。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陈年宣纸的微酸、矿物颜料的冷冽、新研墨锭的松烟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窗外凤凰木的甜腻花香,以及被高温蒸腾出的、属于空间本身的、难以言喻的“时间”的味道。
就在这片蒸腾的金色牢笼中央,张泽明站得笔直,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止的磐石。他缓缓展开一匹素白如雪的绢帛,那绢帛细腻柔韧,在空调的微风中轻轻飘动,像一片凝固的月光。他身着正红色唐制圆领缺胯袍,袍身以暗金丝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与瑞兽,在流动的金光中隐隐流动,华贵而庄重。当他动作时,宽大的袖缘带着一股沉静的力道扫过紫檀木案头,恰好掠过一只青瓷冰盏的边缘。那盏中盛着冰镇酸梅汤,深紫红色的浆液里沉着饱满的杨梅,冰块的棱角在光线下折射出刺目的冷光,杯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在案几上留下深色的印记,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清凉。他头上戴着初唐样式的软脚幞头,黑色的皂纱垂带拂过肩头,随着他研磨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他下颌线条愈发清晰。脚下是一双乌皮六合靴,靴底沾着几片从窗外飘进来的凤凰木碎瓣,那花瓣鲜红如血,边缘带着灼烧般的焦痕,在深色的皮面上格外醒目。
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晃动的热浪,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只有他能看见的维度。指尖拈起一枚来自岭南深山的石青矿块,那矿石未经雕琢,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蓝,带着大地深处的凉意。他将矿石稳稳地按在端溪老坑的端砚上,那砚台温润如玉,墨堂早已被岁月和墨汁浸润出深沉的乌光。他开始研磨,动作缓慢而富有韵律,如同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坚硬的矿石与细腻的砚石摩擦,发出细微而均匀的沙沙声。靛蓝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像夜空中坠落的星尘,在砚池中逐渐堆积,与残留的旧墨混合,酝酿着深邃的蓝意。
“今日这画,”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空调的嗡鸣和窗外的蝉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须得纳塔的烈日、崩坏的星漩、岭南的潮信,还有……”
“还有战士的岩魄!”一个清脆响亮、充满活力的声音猛地撞碎了工作室里凝滞的空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
声音来自窗台。卡齐娜不知何时已蹲踞在那里,像一只机敏的、随时准备跃起的岩鼠兔。她有着一头浓密如咖啡泡沫的长发,发丝间,一对毛茸茸的鼠兔耳朵正因兴奋而倏然竖起,尖端微微颤动,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波动。她戴着一顶白橙相间的空顶帽,帽檐斜斜地扣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闪烁着金棕色光芒、充满野性与热情的眼眸。她鼻梁高挺,上面覆盖着奇异的彩色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图腾,此刻正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而隐隐发光。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流淌的熔岩,自鼻梁蔓延至脸颊,最终汇聚于她摊开的掌心。她的掌心上方,一团纯粹而凝练的岩元素之力正在汇聚、旋转,散发出温暖而厚重的金辉。这金辉带着大地的脉动,将她颈间橄榄绿色的粗犷围巾穗梢也染上了一层流动的熔金色,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
一块赭红色的矿石悬浮在她掌心上方,被无形的岩元素之力包裹、挤压。随着她意念微动,一个由纯粹岩元素构成的、外形酷似钻头的小小造物——“冲天转转”——凭空出现,发出低沉的嗡鸣,高速旋转着碾向矿石。坚硬的赭石在这股纯粹的大地之力面前如同酥脆的饼干,瞬间被碾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碎屑纷扬飘散,在透过金色光晕的阳光下,竟真的模拟出了纳塔沙漠风暴的狂野景象:细小的颗粒在光柱中狂舞,带着干燥、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这室内的湿气也一并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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