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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城的七月,是一锅被烈日慢炖的浓稠糖浆。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漉漉的甜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肌肤上。窗外,知了的嘶鸣不再是断续的聒噪,而是被这无边的暑气熬煮得绵长、粘稠,最终竟真如蜜糖般流淌下来,浸润着燥热的午后。工作室那扇年代久远的冰裂纹窗棂,此刻成了分割光影的魔术师,将窗外摇曳的荔枝树影切割、扭曲,再投射在清凉的青砖地面上。那斑驳的光影不再是静止的图画,而是如同活水般缓缓流淌、汇聚、又散开,最终在墙角洇开一片深沉的墨痕,无声地诉说着时光的静谧。
室内,空调的凉风似乎也倦怠了,只勉强驱散着最表层的燥热。张泽明只随意披了件素纱的程子衣,衣襟松散地敞开,露出线条流畅却不夸张的胸膛。他赤着双足,盘腿坐在一张被岁月摩挲得温润油亮的竹簟上,全神贯注于膝前那具裂开的桐木古琴。琴身古朴,漆色深沉,一道细微却刺眼的裂纹蜿蜒在琴腹,像一道无声的叹息。他修长的手指沾满了淡黄色的松香屑,正用一把小巧的骨刀,极其耐心地刮削着一小块色泽温润的旧木料,试图修补那道伤痕。每一次下刀都轻巧而精准,仿佛不是在修理器物,而是在进行一场虔诚的仪式。松香屑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有些粘在他敞开的衣襟上,有些则飘落在竹簟间,散发出一种干燥、微苦又带着奇异暖意的独特香气,与窗外浓郁的荔枝甜香形成奇妙的对比。
玛拉妮蜷在窗边一张宽大的藤编摇椅里,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件苎麻质地的吊带睡裙。裙子的系带不知何时滑落,软软地垂在纤细的腰间,露出一段光滑细腻的肩颈线条。她似乎对燥热浑然不觉,或者说,她本身就是这炎热午后一抹清凉的幻影。她纤细的指尖正引着一颗从窗棂缝隙凝结滑落的露珠——在这酷暑天里,这露珠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小小的奇迹——在古琴的琴轸(调弦的转轴)间滚动。露珠晶莹剔透,在她指尖的牵引下,沿着冰冷的玉石轸子滚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湿痕,折射出窗外细碎的光斑。她歪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异域特有的软糯腔调:“泽明,你说……如果用纳塔地底深处,那些熔岩冷却后凝结的晶石来磨制琴徽……会不会……”她顿了顿,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磨出来的琴徽,弹起来会响得像打铁一样‘叮叮当当’呢?”
张泽明闻言,手中的骨刀微微一顿,抬起头。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清俊的侧脸滑下,滴落在琴身上,迅速被干燥的木料吸收。他看向玛拉妮,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仿佛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孩子。“妮妮,”他声音低沉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熔岩晶石……确实蕴含强大的火元素之力,但过于刚猛炽烈。琴徽需得温润如玉,方能与丝弦共鸣,传递心声。若用那等晶石,莫说打铁之声,只怕琴弦一触,便要燃起来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回琴身的裂纹,指尖轻轻抚过,“况且,这老伙计,怕是经不起那般折腾了。”
“哼,小气。”玛拉妮撇撇嘴,指尖的露珠倏地滑落,滴在竹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她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藤椅,目光转向房间另一侧。
工作室的另一角,靠近呼呼作响的老式电扇旁,卡齐娜正安静地处理着一场小小的“灾难”。爱莉希雅——那个永远活力四射、仿佛有用不完精力的粉发少女——方才一个兴奋的转身,手中那杯冰镇杨梅汁便脱手而出,深紫红色的汁液如同泼墨般,精准地溅在了铺在长条工作台上的一张珍贵的《津门水道图》摹本上。图上精细描绘的河流、码头、桥梁瞬间被染污了一大片。
此刻,卡齐娜神情专注而平静。她浅金色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电扇的风轻轻拂动。她没有丝毫慌乱,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枚流转着厚重岩金色光芒的神之眼悬浮在她掌心上方寸许之处,稳定地散发着温和而强大的元素力。她小心地操控着神之眼,将其悬停在电扇叶片前方。扇叶旋转带起的风流,在穿过岩元素力场的瞬间,仿佛被赋予了奇特的“重量”和“质感”。原本无形的风,裹挟着岩元素特有的金色光尘,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带着细碎金芒的“风束”。
这些金色的风束精准地笼罩在《津门水道图》的污渍区域。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深紫红色的杨梅汁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泛黄的纸纤维中缓缓“拔”了出来。汁液凝聚成一颗颗细小的液珠,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脱离纸面,悬浮到空中,然后在岩元素力的作用下,迅速脱水、结晶,最终化作一蓬蓬极其细微的、带着淡淡杨梅酸甜气息的紫红色晶尘。晶尘被后续的风流卷走,轻轻吹向窗外,消散在炽热的空气中。而地图上被污染的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洁净,只留下纸张本身被浸润后稍深的痕迹,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酸甜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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