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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渤海湾特有的咸湿气息已悄然弥漫。天津站广场上,那座标志性的世纪钟,巨大的青铜指针在朦胧的天光中缓缓移动,最终,“铛——!”一声洪亮悠远的钟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骤然撞碎了笼罩海河两岸的晨霭。钟声带着金属的冷冽质感,穿透稀薄的雾气,在德式风格的穹顶与廊柱间反复回荡,惊起一群栖息在站房屋檐下的灰鸽,扑棱棱地飞向泛起鱼肚白的东方天际。
张泽明一身正红色唐制缺胯袍,袍角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雷纹,在钟声激荡的气流中猎猎翻飞。他步履沉稳,踏过被岁月磨得光滑的花岗岩地面,袍角不经意间掠过从巨大穹顶投下的、被晨曦染成淡金色的光斑。他头上那顶软脚幞头的垂带,被海河上吹来的、带着咸腥味的风纠缠着,在他肩头不安分地舞动。
卡齐娜紧随其后,她腰间悬挂的岩元素神之眼,此刻正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与脚下大地深处某种古老的脉动产生了共鸣。这震颤的源头,似乎正是广场中央那座名为“精卫填海”的青铜雕塑。精卫鸟振翅欲飞的姿态凝固在基座上,卡齐娜能感觉到,那并非仅仅是艺术造型,更承载着一股不屈不挠、填海造陆的坚韧意志,此刻正被钟声唤醒。
玛拉妮的靛蓝色披风,如同流动的深海,拂过铁轨旁无人打理、却因此疯长得格外茂盛的紫茉莉丛。那些紫色、白色的小花在晨风中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带着野性的芬芳。爱莉希雅轻盈地跃上几步,粉色的长发在微光中仿佛自带柔光。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巨大的钟摆,仿佛在感受那尚未散尽的余韵,随即,她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铛——!这声音,真像是冰雹砸在古老的钢琴琴键上呀?~清脆又带着点混乱的美感呢!”
甘雨站在稍远处,天蓝色的交领袄袖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她手中展开一幅泛黄的《津门水路图》,纸张边缘已经磨损,墨迹也有些模糊,却清晰地勾勒出九河下梢、七十二沽的复杂水系。她的靛青色马面裙裙摆扫过地面,恰好拂过一段裸露在外的、锈迹斑斑的铁轨铆钉。她指尖轻点图纸,声音温婉而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此站,初名‘老龙头’。庚子年(1900年),八国联军的炮火曾将此处熔毁大半,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后来重建,方有今日之貌。”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光绪廿八年(1902年)铺就的铆钉上,仿佛能看见当年工人们挥汗如雨、在硝烟散尽的废墟上重建家园的场景。
一行人离开喧嚣的车站,沿着海河溯流而上,不多时便抵达了静海区的小南河村。村口的老槐树虬枝盘曲,见证了数百年沧桑。霍元甲故居的青砖院墙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萝,在初夏的阳光里投下斑驳的绿影。院中那盘磨得光滑的石臼里,积着昨夜留下的雨水,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和飘过的白云。
玛拉妮蹲下身,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石臼边缘一处不起眼的青石凹痕。她的指尖泛起淡蓝色的水光,一圈涟漪无声地荡漾开来。她闭上眼,片刻后睁开,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水流在低语……在哭诉……很久以前,有一位身着黄衫的人,曾在此处,将满天的星辉,硬生生地按进了这冰冷的泥土里。”她的声音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水底。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院中那棵枝干遒劲的老枣树。就在玛拉妮话音落下的瞬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枣树虬结的枝桠间,光影扭曲,一个身着粗布短褂、辫子盘在头顶的青年虚影缓缓浮现。他正扎着沉稳的马步,汗水浸湿了后背,随着他一个有力的拧腰动作,辫梢猛地甩出——一滴晶莹的汗珠竟如同离弦之箭,穿透了卡齐娜下意识伸出的、凝聚着岩元素护盾的手掌!
“不是露珠!”卡齐娜眼神一凛,手中长矛瞬间凝聚出璀璨的岩元素光芒,矛尖精准地点向那滴汗珠消失处残留的、几乎微不可察的光斑。“是汗!是霍大侠当年苦练时洒下的热汗!”她的黑色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那滴汗珠带入了时光的旋涡。在她深邃的眼眸倒影中,众人仿佛看到了1909年春天,在天津张园那临时搭建的擂台上,霍元甲赤着双足,一声怒吼,脚下发力,坚硬的松木台面应声而裂!碎裂的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对面那个身高体壮、满脸虬髯、正耀武扬威的俄国大力士,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血沫混着几缕被震断的胡须,狼狈不堪。台下围观的天津百姓爆发出震天的喝彩,那声音穿透时空,隐隐在众人耳边回响。
午后,烈日当空。霍元甲纪念馆前的青铜塑像在炽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霍元甲目光如炬,凝视远方,仿佛仍在守护着这片土地。馆内,张泽明驻足在一个玻璃展柜前。柜中陈列着一张珍贵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霍元甲身着笔挺的马尼拉麻西服,目光锐利如电,英气逼人,那是他前往上海创办精武体操会(后改名精武体育会)前夕所摄,眉宇间充满了开创一番事业的豪情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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