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明目光拂过满室淮安记忆,笑意漫上眼角:看来总理故里的星辉与运河的桨声,皆已化作行囊中的珍宝。他开启博古架上的紫檀秘匣,将在淮安府署拾得的明城砖碎屑(棱角沉淀六百年风雨)与周恩来故居榆树的蝶形落叶(叶脉如信念脉络)郑重安放。匣中敦煌藻井彩砂、洛阳汉宫瓦当、金陵雨花玛瑙、海南珊瑚断枝、韶山玄武岩、炎陵燧石、景德镇青花残片、武夷山茶籽、虎丘银杏金叶、阿里山灵芝薄片......每件微物都是时空胶囊,封存着万里征程的晨昏。
暮色浸染窗纱时,厨房飘出勾魂摄魄的香气。哥哥!是软兜长鱼的焦香!卡齐娜循着香味化身寻味猎犬。张泽明系着靛染麻布围裙,灶台上淮安特产排成方阵:笔杆青鳝鱼在冰雾中泛着青玉光泽,平桥豆腐如羊脂白玉静卧青花碗,蒲菜嫩茎似翡翠簪,文楼汤包在蒸笼里透出蟹黄流金。他正将鳝背肉滑入熬好的酱油骨汤(淮安老抽与镇江香醋的黄金比例),嗤啦声里爆起焦糖香云。
不过是些家常滋味,他旋动铸铁锅柄,鳝段在琥珀色酱汁中翻腾如游龙,远行愈久,愈念灶头烟火。今日借淮水土产,复刻几分漕都风雅。卡齐娜盯着琉璃碗里颤动的鳝鱼:这油亮酱色!梦里都在流口水!爱莉希雅指尖轻点肉馅:张泽明~? 请传授让肉丸在舌尖起舞的魔法!?摔打三百次方得筋道。张泽明将陶钵递给她。玛拉妮则执银刀将蒲菜切成云片,刀起刀落间脆响如雨打芭蕉。
晚宴在暖黄灯晕下展开。青花莲纹盘盛着酱色长鱼(鳝肉滑若凝脂),天目盏托着白玉豆腐(虾米如金砂点缀),定窑斗碗里蒲菜肉丸汤清可见底(肉丸浮沉若珠),竹蒸笼端出薄皮汤包(蟹油透过面皮渗成琥珀纹)。长鱼溜过舌尖像坐滑梯!卡齐娜鼓着腮帮欢呼。平桥豆腐嫩而不散,清鲜中暗藏五滋,玛拉妮以瓷勺轻触豆腐,淮扬菜至味在淡中见真章。爱莉希雅戳着盘中云朵状肉丸:看!? 爱莉希雅特制梦幻弹力丸!? 虽然长得像...?
张泽明注视餍足的面容,眼底暖意流淌:粗茶淡饭暖人肠,知己围炉胜御筵。这汤包里的热汤,是总理故里的江河厚谊,亦是归巢游子的心安处。
夜雨忽至,淅沥敲打玻璃幕墙。张泽明取出金湖雨山茶,紫砂壶中翠叶舒展,栗香与兰香交织升腾。这香气!像闯进雨后的杉木林!卡齐娜捧着建盏惊呼。雨山茶生于水上森林雾霭中,玛拉妮轻晃茶汤,吸尽湖光山色之灵秀。爱莉希雅鼻尖凑近杯口:幽幽兰息缠绕舌尖~? 像花精灵提着裙摆跳过味蕾!?
张泽明于洒金宣上悬腕运笔,徽墨在端砚中晕开夜的颜色。笔锋游走如龙蛇竞舞:
淮水汤汤运河长,漕都风云入诗行。
府衙古韵说兴替,林海碧波藏野芳。
驸马巷深书声远,桃花垠畔伟名扬。
归巢且饮雨山绿,檐下烟火是吾乡。
墨迹淋漓处,既有对千年漕运的沉思,亦藏归家守护的赤忱。
玛拉妮蜷在仿古电壁炉旁的摇椅中,炉光在她捧读的《周恩来选集》封面上跳跃(纪念馆精装版),暖橘光影勾勒出她沉静的侧颜。卡齐娜趴在地毯上涂抹蜡笔画:长着蛙蹼的肉丸统领漕船舰队,周恩来爷爷的笑颜在杉树林间闪耀。这是纳塔式淮安藏宝图!她得意展示色彩狂想。爱莉希雅跪坐于蕉叶式古琴前(苏州斫琴师缪诚作),粉甲试探性勾抹冰弦,生涩音符如珠落玉盘:哆~啦~咪~? 运河的波浪是这样歌唱的吗??
张泽明搁笔走至她身后,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腕如浮云,指若拈花。他引着那纤指划过丝弦,一串清泉般的泛音淌过雨夜。
子夜雨歇,壁炉光晕染暖四人身影。张泽明点燃缪诚手制的安神烛(松脂与佛手柑凝成的琥珀色),烛泪在哥特烛台上堆积成山峦。
哥哥,讲个灯塔的故事吧!卡齐娜抱着漕船模型蜷成绒球。张泽明望着烛光中的眼眸,思绪溯回少年时:那年暴雨夜,我随老艄公行船至江海交汇处,罗盘失灵,浊浪吞天...他声音沉入回忆的深潭,讲述那束穿透暴风雨的灯塔光如何拯救迷舟,守塔人用半生守护那道光,他说灯塔不为自身闪耀,只为给漂泊者标记归途坐标。
卡齐娜忽然指向窗外深圳湾的摩天轮:看!我们的灯塔在旋转!玛拉妮指尖轻触烛焰投影:这檐下灯火,便是穿越时空的永恒航标。爱莉希雅忽然哼唱起即兴旋律:张泽明是引航的星? 工作室是停泊的湾? 妖精的小船永不启锚~?暖流在张泽明胸腔激荡:不,是你们眼里的星光,照亮我守护的路途。
月光刺破云层,清辉漫过落地窗。烛影摇红的客厅里,玛拉妮讲述着提瓦特夜叉仙人守护萤火森林的千年孤寂,爱莉希雅重现乐土妖精用星砂编织梦网的奇幻场景,卡齐娜即兴表演漕工号子与街舞的混搭滑稽剧......笑声撞碎雨夜清冷,烛光在每个人眸中酿出蜜色。这方小小屋檐下,尘世风雨被温柔阻隔,唯余暖光包裹的信任与羁绊。所谓守护,不过是寻常烟火里长明的灯盏与伸出的手掌。
更露深沉时,卡齐娜枕着漕船模型沉入梦乡,玛拉妮与爱莉希雅在壁炉光影中呼吸渐匀。张泽明为她们覆上软绒薄毯,吹熄最后一支蜡烛。他独立阳台眺望雨后都市,霓虹在海面铺出流动星河。淮安府署的秦砖汉瓦、漕舫遗落的铁锚、水上森林的鹭影、桃花垠畔的海棠,皆在靛青衣袂拂过的晚风中沉淀为温暖底色。归途倦意已化入檐下茶烟,旅途馈赠的星光正滋养新梦的种子。明大人工作室的灯火,终将成为穿越迷雾的永恒航标——照彻归途,亦点燃征帆。月光无声漫过琴弦,檐角炊烟袅袅,守护的故事永远在下一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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