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和张秀娟刚坐稳，视线就被桌上的饭菜牢牢吸住——李翠红端上的搪瓷大盆里，炖得油光锃亮的鸡肉堆得冒尖，宽粉在盆底若隐若现，红蘑的鲜香混着肉香直往鼻尖钻。旁边一盘金黄的炒鸡蛋还冒着热气，刚腌好的咸鸭蛋、鹅蛋泛着诱人的油光，夏天特有的拌黄瓜脆嫩爽口，满满一桌子硬菜，把兄妹俩都看愣了。
“怎么不吃？”张雨晴夹起一块鸡腿往张秀娟碗里放，眼底带笑，“我妈做的饭可金贵，一般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李翠红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又给张念山往碗里添了鸡肉：“别听这丫头瞎说，娟子、念山，你们就当在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正说着，院门口一阵风似的冲进个半大男孩，满头大汗地扒着门框喘气。看见桌上的客人，他立马收了野性子，规规矩矩跑去洗手，再回来时腰板挺得笔直。“这是我弟小川。”张雨晴笑着介绍，又对男孩说，“叫念山哥，这位是娟姐。”
“念山哥好！娟姐好！”小川声音脆生生的，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那盆鸡肉，惹得众人都笑了。
饭吃到一半，张瑞清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看向张念山：“念山，我瞅你这站姿、这精气神，是不是在部队待过？”
张念山放下筷子，腰背挺得更直了些：“是，叔叔，我在海城部队服役。”
“我就说嘛！”张瑞清眼睛瞬间亮了，语气都热络了三分，“我年轻时候也当过兵，后来退伍才去学校教书的。”他往张念山碗里夹了块红蘑，“当年我在部队那阵子，最佩服的就是军人的硬朗劲儿！”
“那您怎么没留在部队？”张念山顺势问道，眼里带着真诚的敬意。
张瑞清叹了口气，夹菜的动作慢了半拍：“唉，到了年限，又没熬上军官，只能转业回家了。”他话锋一转，眼里带着期许，“你现在在部队是什么职位？”
“目前是团长。”张念山语气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哐当——”张瑞清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在了桌上，他瞪圆了眼睛，半天没合上嘴：“团、团长？你今年多大？”
“20岁，属羊的。”
“20岁就当团长？！”张瑞清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好家伙！我当年在部队待了五年，最大的官才是个班长！我们那会儿的团长，都快五十了！你这小子，真是年少有为啊！这魄力、这能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部队没看错人，好小子，有出息！”他越说越激动，拉着张念山的胳膊不放。
张念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谦虚两句，李翠红在旁边接了话：“你叔叔这是遇到知音了！当年退伍回家，他憋闷了好一阵子，总念叨没在部队干出个名堂。”
“妈！”张雨晴笑着打断，“爸当年当班长也很厉害啊，总不能人人都当团长吧？”一句话逗得满桌人都笑了，张瑞清也不恼，反倒越看张念山越顺眼，一个劲儿往他碗里添菜。
这时小川突然放下筷子，仰着小脸看向张念山，眼睛亮晶晶的：“念山哥，我能求你个事不？”
张念山侧过头，眼底带着笑意：“你说。”
“你既然是团长，肯定会功夫吧？”小川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满是期待，“能不能教我两招？我保证好好学！”说着还啪地一下挺直了小身板，学得有模有样。
这话一出，桌上众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张瑞清都笑着拍了拍小川的后背：“你这小子，净想些有的没的！”
张念山一本正经的回答：“当然可以”。
一顿饭就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里，吃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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