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凼深处的瘴气还在鼻腔里残留着腐腥,脚下的栈道木板带着潮湿的凉意,闻人瑨、温明玉、雷鸣三人顺着微弱的光线一路前行,终于在穿过最后一片缠绕着暗绿色藤蔓的灌木丛后,眼前豁然开朗。
出口是一片开阔林地,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斑,驱散了凼内连日来的阴翳。地面上散落着少量干涸的瘴气黏液,呈暗褐色,像是凝固的沥青,踩上去硬邦邦的,还带着一丝诡异的黏腻感。远处隐约可见村镇的轮廓,白墙黑瓦在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清脆响亮,与迷魂凼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恍惚间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总算出来了。”雷鸣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尘,黑色战术服上沾着的藤蔓碎屑簌簌掉落。左掌的“罪”字烙印泛着淡淡的黑光,因为一路紧绷神经,此刻微微发烫,他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头,将那点灼热感压了下去。
温明玉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冲锋衣上的泥土,浅灰色的面料上沾了些暗绿色的草渍。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信号格慢慢跳动,最终稳定在满格。“有信号了,我给导师打个电话报平安。”她话音刚落,手指还没碰到拨号键,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导师”二字——正是温长林的来电。
闻人瑨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卡其色工装服的袖口卷起,露出左掌还未愈合的烫伤,结痂处泛着淡淡的粉红。他右手紧紧攥着张九斤的腰牌,那枚刻着“弑”字的铜牌边缘锋利,硌得掌心微微发疼,却让他莫名安心。目光扫过林地外围,眉头突然一蹙——那里赫然拉着一道黄色的警戒线,线后站着五名身着蓝色科考服的人,每人手中要么拿着记录仪,要么握着执法仪,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们这边。
“什么人?”强光突然从科考队方向射来,直刺三人的眼睛。闻人瑨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眯着眼看向对方,语气带着警惕。
科考队成员缓缓围了上来,为首的队长身材高大,身着蓝色科考服,领口别着一枚看似普通的徽章,袖口微微卷起,隐约能看到一道深色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是九头蛇纹。他手中握着执法仪,却并未开启,走到警戒线前停下,语气严厉:“迷魂凼是国家级禁区,未经批准擅自闯入属于违法行为!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件,说明来意!”
雷鸣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闻人瑨和温明玉身前,右手握紧了背后的军工铲,眼神锐利如鹰:“我们是考古爱好者,进山考察时不小心误入禁区,并非故意擅闯。”他目光扫过几名科考队员,发现他们的站姿有些奇怪,不像是普通的研究员,反而透着一股练家子的沉稳,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戒备。
温明玉刚想接起导师的电话,见这阵仗,只好暂时按下接听键,站起身说道:“我们有正当的考古兴趣,而且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疑似古物的残片,并不是来搞破坏的。”她指了指栈道边缘放着的卦盘残片,那是三人从凼内一处祭祀台旁找到的,边缘还沾着些许未干涸的泥土。
“疑似古物?”队长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卦盘残片上,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根据《文物保护法》,在禁区内发现的文物归国家所有,你们无权私自持有!这残片涉嫌走私,我们必须没收!”
话音未落,他突然上前一步,越过警戒线,伸手就去抢那枚卦盘残片。动作又快又急,完全不像普通科考队员该有的姿态。
“住手!别碰我们的东西!”雷鸣反应极快,挥起军工铲挡在残片前,铲面与队长的手掌擦过,发出“铛”的一声轻响。“没有任何证明前,谁也不能随便拿我们的东西!你们要是真的科考队,就先出示你们的工作证件!”
队长的手被挡开,脸色微微一沉,却依旧强装镇定:“我们是文物局派来的专项科考队,证件都在营地,现在情况紧急,先没收文物再说!”他转头对身后的队员使了个眼色,几名队员立刻围了上来,形成合围之势。
温明玉见状,心里一急,下意识地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同时点开了免提。“导师,我们遇到点麻烦,在迷魂凼出口被科考队拦住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完全不是平时温长林温和的语气:“明玉啊,别跟他们废话了,把三星堆的坐标交出来,保你平安。”
温明玉浑身一僵,像是被冰水浇透,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依旧亮着,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林地。“导师…你…你真的投靠九幽会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你以前不是总说,要守护国家的文物吗?怎么会……”
“守护?”温长林的笑声愈发阴冷,还夹杂着一阵清脆的铜铃摇响——那正是九幽会据点的标志性声音,“傻孩子,权力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告诉你个好消息,九幽会已经控制了三所顶尖高校的考古系,以后整个学术圈,都会是我们的天下!三星堆的秘藏,也迟早是九幽会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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