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坎水避雷
青铜祭坛的硫磺焦臭尚未散尽，穹顶雷云已如墨汁般翻滚凝聚，紫电在云层里扭曲成虬结的毒蛇，每一次炸亮都映得夔牛图腾的青铜巨目迸出血红凶光。卦盘在怀里突突狂跳，爪痕遍布的盘沿硌得胸口生疼，残缺的“洛”字边缘渗出冰蓝幽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我猛地攥紧雷鸣战术带：“退坎位——水洼深坑！”
“操！又劈？”雷鸣独臂拽着明玉往祭坛正北方位翻滚，军工铲残刃刮过覆满蓝绿铜锈的蟠龙柱基座（铜锈为碱式碳酸铜），溅起一溜刺鼻火星。三人刚扑进三十厘米深的腐水浅洼，一道惨白电蟒已撕裂天幕，直劈正南方离位！
轰咔——！
离位蟠龙柱应声炸裂！柱顶黑曜石牛眼（含硫化铁）瞬间熔成赤红铁水，裹着花岗岩碎块（熔点1215℃）暴雨般迸溅。一名九幽会喽啰躲闪不及，右肩被铁浆浇透，皮肉“滋啦”腾起青烟，整条臂膀肉眼可见碳化发黑，焦臭混着硫磺味呛得人作呕。
“坎水导电，离火引雷……五行方位真是救命符！”明玉呛着污水抬头，声波仪锁定熔化的柱基，“温度峰值突破1700℃了！”她羽绒服领口沾着的尸沼灰烬早被玉光净化，此刻颊边却溅满泥点，“瑨哥，卦盘指向东北艮位——但那里是实心岩壁！”
话音未落，九幽会残党竟举着青铜盾冲向东北角！
“蠢货！艮为山属土，雷噬木火不劈土——”我厉喝未毕，第二道惊雷已追劈而至。电光如巨斧劈中青铜盾面，精钢骨架“啪”地熔断，持盾者浑身痉挛如筛糠，盾牌脱手砸进尸沼，墨绿泥浆“咕嘟”吞没半融的金属。
“东北是死路！”雷鸣将明玉往洼底压了压，“瑨子，这雷跟长了眼似的专劈活物！”他肋下旧伤在冰水里泡得泛白，但皮肉紧实无痕——攀链的磨伤早被玉光催愈。
九幽首领的嘶吼混着雷暴炸响：“闻人瑨……你躲得了天雷，躲不了人劫！”他黑袍被血浸透，锁骨碎裂处包扎的牦牛皮早被扯落，溃烂蛇纹刺青随吼声突突狂跳。血淋淋的左掌拍向祭坛中央卦盘凹槽，槽内残存的夔牛血痂遇血“嗡”地浮起赤芒！
穹顶雷云应声翻涌，三道电蛇拧成一股，撕裂空气直坠洼顶！
“低头！”我反身将两人扑倒。腐水灌进口鼻的刹那，玉珏脱手飞向凹槽，摇光星位蓝光如焊枪刺向赤芒——
滋——砰！
光流与血芒凌空对撞，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气浪掀飞洼底积水，将三人生生拍向岩壁。我后脑狠砸青铜蟠龙浮雕，眼前金星乱迸；雷鸣独臂护住明玉，小臂撞上夔牛浮雕的锐角，皮开肉绽的血口瞬间被玉光裹住。
“瑨哥快看！”明玉突然指向凹槽。玉珏蓝光压着血芒钻入卦盘刻痕，盘面残缺的“洛”字竟渗出金丝，丝线爬满盘身裂纹，硬生生将爪痕勒合如初！陨铁指针疯转如陀螺，猛然钉死东北艮位。
“艮位岩壁是假的！”我啐出口中血沫，“《淮南子》载‘雷池之畔，土遁假形’——这墙是硫磺混骨粉夯的！”话音未落，雷鸣军工铲已暴掷而出——
哐啷！
铲刃劈中岩壁的刹那，墙体“咔嚓”蛛网龟裂！粉尘簌簌剥落处，竟露出内层青黑色的磁陨石板。板面阴刻北斗七星图，天枢位嵌着一枚眼熟的青铜卦盘残片——正是崩飞的蛇牙法器！
“原来藏这儿了！”九幽首领癫狂大笑，探阴爪直取残片。爪尖触及星图刹那，穹顶雷云骤然压下，碗口粗的电柱如天神投矛贯向他的天灵盖！
“墨斗量天尺！”首领嘶吼着甩出墨斗线残绳。线身缠住身侧一名喽啰腰肢，竟将活人当盾牌高举过头——
噗嗤！
雷电贯体！喽啰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已化成焦黑骨架砸落。墨斗线遇雷“滋啦”熔断，残存的一截却诡异地吸饱雷光，如毒蛇缠向星图残片！
“残片要融！”明玉的镊尖虚点磁陨石板，“雷电能激活陨铁磁性——瑨哥，用玉珏引雷入图！”
玉珏应声脱手飞向星图！蓝光裹住残片瞬间，天枢星位“铿”地亮起。悬于穹顶的最后一股雷云如被无形巨手牵引，咆哮着灌入北斗星轨——
轰轰轰——！
七道雷光顺星图纹路奔涌，整面磁陨石壁轰然中开！暴风裹着生涩的铁锈味倒灌而出，岩缝后赫然是倾斜向上的青铜阶梯。卦盘从凹槽弹射而起，盘面“河南洛阳”四字籀文金芒流转，再无裂痕！
“生门！”雷鸣抓起军工铲撑起身。明玉急掏止血纱布按在他小臂伤处，玉珏蓝光已渗入皮肉，翻卷的血口肉眼可见收拢弥合，只剩一线浅红：“爬梯子没问题吧？”
“皮肉伤算个屁！”他独臂拽起我，“再磨蹭雷又要劈下来了！”
三人踉跄扑向阶梯。青铜阶面覆满滑腻苔藓，每步都踩出湿黏回响。卦盘在前方悬浮引路，玉珏蓝光如灯笼照亮锈蚀的梯身。
九幽首领的诅咒被雷暴吞没。
坎位水洼里，碳化的尸骸静如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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