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星图缺玉
夔牛阴影的长哞如远古丧钟撞进耳膜，整座冰窟在音浪中疯狂战栗。我攥紧滚烫的卦盘，盘面“河南洛阳”四字籀文烙铁般灼着掌心皮肉，硫磺烟尘混着冰屑呛得人肺叶生疼。九幽首领踉跄跪在崩塌的祭坛废墟上，黑袍被剑气撕成碎布条，心口螭龙胎记在溃烂的皮肉下突突狂跳：“墨斗量天尺断……夔牛归山，天地为坟！”他嘶吼着拍向冰面，腕血浸入裂缝，暗红血丝如活蛇窜向深渊——
轰隆隆！
地底传来锁链挣断的巨响，捆缚夔牛本体的青铜链应声崩裂三根！碗口粗的链头裹着冰碴抽向岩壁，砸得冰川根基簌簌落雪。一根断链如钢鞭扫过雷鸣左肩，他旋身暴退仍被罡风带倒，军工铲“当啷”脱手，肩胛旧伤处牦牛皮袍裂开，皮下瞬间浮起青紫鞭痕。
“链风带煞！”我厉喝拽起他。玉珏蓝光应激裹住伤处，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淡红。明玉突然指向穹顶：“冰裂纹在重组！”
百丈高的冰穹“咔嚓”绽开蛛网纹，裂纹随夔牛心跳明灭鼓胀，冰棱折射的幽光竟在半空交织成一幅巨大的北斗星象图！星图流转如活物，七颗主星位璀璨如钻，唯独东北角的摇光星位空缺漆黑——那边缘锯齿状的缺口，与我掌心肌肤下嵌入的碎玉残片形状分毫不差！
“星图摇光缺玉……”明玉的声波仪锁定缺口，屏幕波纹癫狂跳动，“共振频率216Hz——和夔牛心跳完全一致！这星图在吸收它的生命力！”她猛地转头看向我，瞳孔因惊骇而收缩，“瑨哥！你掌心的碎玉在发红光！”
我垂目骇然——嵌入掌骨的玉棱突突灼烫，血肉被映得半透明，碎玉边缘渗出金红血丝，如藤蔓缠上腕脉。九幽首领的嗤笑混着冰崩砸落：“闻人瑨！你砸玉焚蛾时，可想过这残片才是镇夔牛的钥匙？”他撕开残袍露出溃烂的锁骨，蛇纹刺青竟与星图摇光缺口同频震颤，“星图吸干夔牛时，就是你血脉枯竭之日！”
话音未落，整幅星图血光大盛！摇光缺口如黑洞疯旋，深渊底部的夔牛哀嚎陡然凄厉。捆缚它的锁链“滋啦”蒸腾血气，青黑鳞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龟裂。雷鸣独臂抡起军工铲插入冰缝，借力将我推向星图正下方：“拼玉补星！老子替你扛着！”
足尖刚踏至星图投影区，卦盘脱手飞向穹顶！盘面陨铁指针死死钉着“洛阳”二字，红光如探照灯刺入摇光缺口。缺口深处蓦地伸出九道墨斗线残影，线绳如毒蛇绞住卦盘，硬生生将它拽向黑洞——
“它在用卦盘填缺口！”明玉嘶喊扑出，医用镊尖精准卡进盘沿地支刻痕。镊身触及墨斗虚影的刹那，虚影“滋啦”蚀穿钛合金镊臂，绿锈顺镊尖急速爬向她的手指！
“撒手！”我分金尺横拍震飞镊子。明玉踉跄倒退，指尖被锈蚀处浮起细密水泡。玉珏蓝光急卷裹住她手掌，水泡“噗”地瘪平，只余针扎似的麻痒。
九幽首领趁机甩出探阴爪，精钢爪尖钩向坠落的卦盘：“此物归九幽——”
爪链未至，夔牛脊背一条锁链轰然崩断！链头如巨蟒甩尾抽中首领胸膛，他喷血倒飞，探阴爪“当啷”砸进冰壁。霜尘弥漫中，我怀中青铜剑嗡鸣震跳，剑柄玉环脱飞而出，环身蓝光如磁石吸住卦盘！
卦盘悬停在摇光缺口前一寸，盘面红光与玉环蓝光凌空绞杀。光流碰撞处迸出刺目血芒，芒光中赫然浮出半片龟甲“玥”字徽记！龟甲虚影旋转着嵌向摇光缺口，锯齿边缘竟与缺口严丝合扣——
“龟甲是星图钥匙的模胚！”明玉恍然厉喝，“瑨哥，碎玉要按进龟甲纹路里！”
她话音未落，龟甲虚影“咔嚓”裂开！墨斗虚影趁机缠紧卦盘，盘身一寸寸滑向黑洞。
千钧一发，我纵身跃向星图投影中心！
右掌狠狠拍向摇光缺口，碎玉棱角撕裂血肉，“噗”地扎进冰穹实体——
铿——！
嵌入掌骨的碎玉脱飞而出，精准钉入龟甲虚影中心！金红血丝从玉棱迸射，如血管爬满龟甲纹路。摇光星位骤然爆出烈日般的白光，整幅星图流光逆转！北斗七星逐一亮起银辉，墨斗虚影尖啸溃散，卦盘“当啷”坠向冰面。
深渊底部的夔牛却发出解脱般的哀鸣。
它山峦般的躯体剧烈抽搐，最后三条锁链应声崩碎！青黑鳞甲寸寸灰化，独足踏碎冰阶，血瞳如将熄的炭火凝视星图，巨口张开的刹那，喉间滚出远古战鼓般的喉音——
“东北艮位……冰壁在翻转！”明玉的镊尖指向星图下方。只见绘满星纹的冰壁轰然中分，露出倾斜向上的密道。卦盘随机关转动滑向密道入口，盘沿擦过冰碴溅起火星。
九幽首领的咆哮混着血沫炸开：“休想！”
他锁骨蛇纹刺青迸出血箭，箭光直射密道口的卦盘。血箭触及盘面的刹那，摇光星位忽射下一束银辉，辉光如冰刃斩断血箭，余势劈中他右肩——
“呃啊！”首领肩胛骨“咔嚓”塌陷，黑袍瞬间被血浸透。他踉跄栽倒时，冰壁密道“轰隆”闭合，将卦盘彻底封入黑暗！
玉珏从穹顶落回掌心，碎玉残片处只余淡粉新疤。星图银辉渐熄，夔牛化作一座青灰色的玉石巨像，血瞳凝固成两枚鸽蛋大的琥珀，内里封印着半截青铜槌虚影。
“它用最后的力量……封住了自己？”明玉抚过冰冷的玉像。
雷鸣拾起卦盘坠地时磕飞的半枚蛇牙，牙尖还沾着首领的血：“这玩意儿和星图死磕到底了。”
寒风从密道缝隙钻出，裹着久违的青草香。青铜剑在鞘中长吟，玉髓在冰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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