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玉髓拔毒
夔牛独足踏落的冲击波如巨浪排空，整座冰渊在硫磺与尸蜡的焦臭中震颤。我攥紧青铜剑柄的刹那，剑格玉环迸发的幽蓝光流裹住三人，硬生生扛住崩塌的冰瀑。碎冰如刀锋擦过耳际，九幽首领的咆哮被淹没在冰裂的轰鸣中：“闻人瑨——你碎玉焚蛾，可焚得尽这万年积怨？！”他黑袍残片在气浪中翻飞，锁骨溃烂的蛇纹刺青突突狂跳，血掌拍向心口螭龙胎记，竟引出一道血箭直射卦盘！
“低头！”雷鸣独臂将我扑倒在青铜地刺阵的尸骸堆后。血箭擦着他肩胛掠过，钉入卦盘“徵”位音纹的刹那，盘面“咔嚓”裂开蛛网金痕。悬浮的卦盘如濒死蜂鸟般尖啸，盘心液氮陨冰“滋啦”蒸发，幽蓝电弧裹着血丝炸成光雨——每一滴电光落地即冻成冰珠，珠内封着扭曲的巫祝残魂，正是千尸朝圣中被抽离的生魂！
“他在炼魂补盘！”明玉的声波仪对准冰珠群，屏幕波纹疯狂跳动，“216Hz高频震荡……要引爆魂珠！”她突然拽住我袖管，“瑨哥！青铜剑在吸噬冰珠！”
我垂目惊觉——斜插尸堆的青铜剑正嗡鸣震跳！剑脊夔牛血纹如活蛇游走，玉环断口蓝光虹吸般卷向漫天冰珠。魂珠触及蓝光的刹那，珠内残魂凄嚎溃散，冰壳“噼啪”爆裂成齑粉！九幽首领目眦欲裂，血掌再拍心口，螭龙胎记竟渗出黑血：“以吾心血……”
轰隆！
夔牛独足二次踏落！巨蹄碾碎地刺阵边缘的尸骸，冲击波将三人狠狠掼向冰壁。我右膝旧伤处猛然剧痛，胫骨如遭电锯撕扯，腐肉下的青黑经络暴凸如蚯蚓，瞬间爬满大腿！
“瑨哥！”明玉扑跪在地，医用镊尖撕开我裤管。皮肉溃烂处已翻出白骨，墨绿尸苔在骨缝间蠕动，腥臭脓血浸透牦牛皮靴。她指尖急点我膝周穴位，冷汗顺着她下颌滴落：“尸苔毒被夔牛心跳激活……蔓延到坐骨神经了！”
雷鸣的军工铲暴旋成盾，格开密集坠落的魂珠冰碴：“先清毒！老子扛着！”铲刃撞碎冰珠的脆响中，他右肩旧伤绷带渗出血丝——虎口崩裂的伤口被蛾粉毒素侵蚀，皮下浮起蛛网状红斑。玉珏应激喷涌光流裹住他右臂，红斑如潮水退散，只余火辣麻痒。
明玉已扯开战术包夹层，掏出一枚鸽蛋大的玉琮残块。残块断面流淌着乳白光晕，她将玉琮按在冰面，医用镊狠砸其边缘——
铛！
玉屑纷飞中，一把鹰骨笛碎片被镊尖捻起，混入玉屑急速研磨。骨粉遇玉髓瞬间溶解，凝成半透明的青灰色膏体，异香冲淡了尸腐恶臭。“《周礼》载昆仑玉髓合鹰骨，可拔九幽尸毒……”她唇色发白，镊尖剜向我膝上腐肉，“瑨哥忍三息！”
镊尖触及白骨刹那，剧痛如烙铁贯脑！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玉珏蓝光本能裹住伤处，却与尸苔毒激烈绞杀，膝头忽冷忽热如冰火交煎。明玉趁机将玉髓膏糊进创口，青灰膏体遇脓血“滋啦”沸腾，墨绿尸苔如活物般蜷缩脱落！
“骨头……露出来了！”明玉声音发颤。腐肉褪尽后，胫骨表面赫然布满蜂窝状蚀孔，孔内残留的尸苔碎屑竟随夔牛心跳明灭鼓胀！她猛将剩余玉髓膏拍上白骨，膏体如活物钻入骨孔，蚀孔深处“嗤嗤”腾起黑烟。
九幽首领的狂笑混着冰崩声砸落：“闻人玥当年右膝中尸苔箭，剜肉断筋才保命——侄儿可要学他？！”
血剑趁势劈向雷鸣后心！
“学你祖宗！”雷鸣旋身暴喝，军工铲残刃“锵”地架住剑锋。刃口相抵的刹那，他左腿猛踹地刺阵中央的雷池青砖——砖面“池”字三点水旁嵌着的青铜卦盘残片应声弹起！
我忍痛抄住残片，掌心碎玉伤口忽地灼烫。残片边缘沾着我的血，血丝顺残纹游走，竟与玉珏断口蓝光共鸣震颤！
“瑨哥看剑柄！”明玉疾呼。青铜剑格玉环随共鸣骤亮，环内血丝如藤蔓缠上卦盘残片——
铿！
残片严丝合扣嵌入玉环缺口！玉环断口蓝光暴涨，剑身夔牛血纹浮凸如活物，凛冽剑气荡开扑近的魂珠冰雨。我借剑撑身欲起，右腿却骤然僵死如枯木！
“神经麻痹……玉髓拔毒必经之劫！”明玉攥住我手腕，指尖冰凉，“给我两刻钟！”她撕下内衬衣襟捆死我大腿血脉，玉髓膏药力正沿骨缝渗入髓腔，针扎似的酸麻顺着坐骨神经窜上腰椎。
夔牛血瞳在此刻彻底锁定九幽首领！
黑影昂首长哞，声浪震塌半壁冰崖。首领立足处冰面“咔嚓”龟裂，血剑脱手坠入深渊。他踉跄跌进地刺阵，两根青铜尖刺“噗嗤”贯穿小腿，黑血喷溅处，尸蛾翅粉毒素遇血“滋啦”燃起绿焰！
“毒火焚身……”雷鸣啐出口中冰碴，“报应！”
首领却狂笑拍碎腰间玉牌，牌内窜出三条黑鳞血蛇，直扑他溃烂的锁骨蛇纹！血蛇啮咬刺青的刹那，蛇纹如活物钻出皮肉，化作九头巨蟒虚影盘绕其身——
“以魂饲咒？！”我瞳孔骤缩。玉珏光流扫过蟒影，虚影腹部赫然嵌着半枚眼熟的青铜卦盘！盘面“河南洛阳”四字籀文血光大盛，整座地刺阵应声倾斜！
“卦盘在吸噬夔牛精魄！”明玉声波仪锁定盘心，“液氮陨冰只剩黄豆大了！”
她话音未落，我僵死的右腿忽地刺痛——玉髓药力冲透坐骨神经，脚趾竟微微抽动！
青铜剑在此刻脱手飞向卦盘！
剑锋刺入盘面裂痕的刹那，玉环与卦盘嵌合处迸出刺目血芒。光芒中，夔牛血瞳流下两行赤泪，泪珠坠地凝成血琥珀，内封半截青铜槌——正是七十二章悬棺中缺失的夔鼓槌！
“叔父的……槌？”我怔然伸手，血琥珀触掌即融。槌身温润如初，仿佛二十年前闻人玥握它自戕镇夔牛时残留的体温。
冰渊在槌鸣中崩塌殆尽。
生路在血光尽头显现，寒潭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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