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书房的支摘窗,在紫檀木大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花念安(安安)已端坐良久,案头摊开的并非诗词歌赋,亦非王府账册,而是一叠厚厚的文书与几张勾勒着简易图形的草纸。
首所慈善学堂的尘埃落定,带来的并非止步的满足,而是更深远层次的思考与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前行动力。
成功的喜悦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扩散,让她看到了水面之下更广阔的需求。
京郊一地的慈善学堂,犹如星火一点,固然温暖明亮,但放眼望去,帝都内外,乃至更远的州县,仍有无数学龄孩童在贫瘠中挣扎,无数双渴望知识的眼睛被生计所蒙蔽。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她轻轻自语,指尖拂过文书上记录的各项数据——学生人数、工坊产出、开支用度、教学成效。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鲜活的生命与可期的未来。她深知,慈善不能仅凭一时热血,更需要可持续、可复制的模式。
周墨涵与那位已成长为得力臂助的寒门学子赵启明,被召至书房。如今的赵启明,褪去了初时的青涩与惶恐,眼神中多了沉稳与热忱,对安安这位“主公”更是死心塌地。
“师兄,启明,坐。”安安示意二人坐下,将几份整理好的文书推至他们面前,“栖霞学堂运行已步入正轨,成效斐然。然京师之大,贫苦失学者又何止栖霞一处?我欲将此法推行开去,二位以为如何?”
周墨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许,他早已料到会有此日。他捋须沉吟道:
“王妃此念,善莫大焉。然扩张之事,首重其‘法’。
栖霞学堂乃我等亲手所创,事事皆可随时调整。若欲推广,则需立下规矩方圆,使后来者有所依循,方能不失其本,不悖其宗。”
赵启明连连点头,接口道:
“周先生所言极是。
属下近日亦在思虑此事。譬如选址,当择贫户聚集、民风相对淳朴之处;
师资,需得耐心、有实学且认同我学堂理念之人;
管理,则需账目清晰、职责分明,避免人浮于事。”
他顿了顿,看向安安,目光灼灼,
“尤其这教材与教学模式,乃我学堂之魂魄,必须统一标准,方能保证各地学子所学核心一致。”
安安颔首,对二人的见解深感欣慰。她取过一张草纸,上面已勾勒出简单的树状图。
“此为我初步所想。
其一,编纂《慈善学堂规制总览》,详述办学宗旨、管理模式、账目规范、安全条例等,此为‘体’。”
她的指尖移向另一分支,
“其二,完善《民生启慧录》系列教材,并编写配套的《师者指南》,详细阐释每部分的教学目标、方法与实例,甚至包括如何应对不同资质的学生,此为‘用’。”
她看向周墨涵:“师兄,编纂《规制总览》与《师者指南》,需要您老成持重、通晓事务之人总领其纲。”
“在下义不容辞。”周墨涵肃然应下。
“启明,”安安又转向赵启明,“你年轻,有锐气,且亲身参与栖霞学堂建设,熟知细节。由你协助师兄,并负责草拟初版规制,可能胜任?”
“属下必竭尽全力!”赵启明激动地起身行礼。
“其三,”安安的指尖点在树状图最关键的根部,
“师资。此为扩张之基石,亦是最大难点。”她微微蹙眉,
“我们不能只靠机缘巧合去寻找志同道合者。需建立一套遴选与培养机制。”
她提出设想,
“可在栖霞学堂内,辟出一区,设立‘师范传习所’。
从现有表现优异的年长学子,或有志于此道的寒门读书人中,选拔心性纯良、踏实肯干者,进行集中培训。
不仅教他们教材内容,更要传授我们的教学理念与方法,甚至让他们跟随老先生实习授课。
结业后,方可派往新学堂担任教习或管事。”
此计一出,周墨涵与赵启明皆是一震。这已远超寻常慈善之举,而是在构建一套独立的人才培养体系!目光之长远,谋划之周密,令人叹服。
“王妃深谋远虑,”周墨涵叹道,“如此一来,师资便可如活水,源源不断。只是…初期投入甚巨,且需核心之人倾力教导。”
“事在人为。”安安语气坚定,“初期不求多,但求精。宁缺毋滥,确保每一位派出的师者,都能准确传达我们的精神。”她知道,这需要时间,如同文火慢炖,急不得。
这时,书房外传来通报,花明轩来了。
如今的明轩,已脱去少年稚气,身着青色官袍,眉宇间多了几分官威与沉稳,但见到姐姐,那笑容依旧带着发自内心的亲近。他如今在工部观政,虽位份不高,但因实务能力强,颇得几位务实派上官看重。
“阿姐!”他行礼后,目光扫过案上图纸文书,便了然于心,“可是在为学堂扩张之事劳神?”
安安含笑点头,将方才商议之事略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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