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英皱起了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的画面。
“我好几次倒垃圾的时候,都听见她在屋里骂朱曜。
骂他是‘赔钱货’,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甚至……甚至还骂过他是‘贱种’!”
“贱种”两个字一出,连一直冷静记录的苏婉仪,握着录音笔的手都紧了一下。
这是一个外婆,能对自己亲外孙说出来的话吗?
吴珩的眼神深邃如海,没有任何波澜。
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轻轻敲击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一直被压抑的怒火。
此时,一直沉默的男邻居也开了口,声音有些沉重。
“我老婆说的没错。”
“就在五六天前,我下班回家,正好碰到朱曜放学回来。”
“老太太就在门口堵着他,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考试又退步了,给她丢人,骂得特别凶。”
“那孩子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真的……就像个佣人。”
男人补充道:“不过,他哥朱奕辰对他还挺好的。”
“我见过好几次,朱奕辰偷偷给他弟弟塞好吃的,还带他出去打球。”
“估计也是看不下去,但又不敢明着跟老太太对着干吧。”
邻居夫妇的话,像一块块拼图,在吴珩的脑中迅速拼接起来。
一个完整而残酷的家庭画像,逐渐清晰。
一个强势、偏执、刻薄的老人。
一个懦弱、顺从、毫无主见的母亲。
一个被偏爱、被寄予厚望的哥哥。
以及……一个被忽视、被奴役、被常年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的弟弟。
吴珩站起身,向邻居夫妇道了谢。
“今天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再来拜访。”
“应该的,应该的,希望能早点抓住凶手。”男邻居客气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走出1202的房门,苏婉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感到一阵压抑。
“吴哥,这……这也太……”
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吴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那扇冰冷的防盗门。
谜底,已经昭然若揭。
那致命伤后的七刀,不是为了杀人。
那是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怨恨,是一次绝望的爆发。
每一次辱骂,每一次不公,每一次母亲的视而不见。
都像一刀,深深地刻在那个十七岁少年的心上。
直到最后,他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将这些“刀”,一次性地,全部还了回去。
所谓的激情杀人,从来都不是一瞬间的冲动。
而是漫长岁月里,无数根压垮骆驼的稻草,累积而成的必然。
家庭虐待是原罪。
吴珩收回目光,转身朝电梯走去。
“走吧,先去和陈默他们汇合。”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苏婉仪却觉得,这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更深沉的东西。
两人驱车来到警局附近的一家路边小菜馆。
饭点已经过了,店里人不多,老板正靠在柜台后打盹。
这家店吴珩来过几次,老板手艺不错,价格也公道。
“老板,两荤一素,再来两碗米饭。”
吴珩熟门熟路地点了菜。
没过多久,陈默和李越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疲惫和……不爽。
“怎么样?公园那边有线索吗?”吴珩给他们倒上茶水。
陈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
“别提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有些冲。
“问了一圈,全都是废话。”
李越在旁边补充道:“那些老头老太太,就说赵梅平时喜欢打打麻将,听听戏。
脾气是要强一点,家里的事都是她说了算。”
“她儿子儿媳,还有那个女儿朱沁然,都听她的。”
“根本没人觉得她会跟谁结下这种死仇。”
陈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还是觉得,这就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那些老邻居都说她穿金戴玉的,肯定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排查外部可疑人员上,而不是在这些邻里关系上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不小,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吴珩这个代理组长,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苏婉仪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陈默,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浪费时间?”
“我们这边有重大发现!”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赵梅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
苏婉仪把从邻居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从“赔钱货”到“白眼狼”,再到那句最恶毒的“贱种”。
每说一句,陈默和李越的脸色就变幻一分。
但听完之后,陈默只是皱了皱眉,固执地摇了摇头。
“虐待?这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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