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珩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就看到徐清媛的脸色忽然变了。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暗不定。
“怎么了？”吴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徐清媛没有回答，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
办公室里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
几秒钟后，徐清媛抬起头，将手机递到吴珩面前。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压抑的怒火。
“你自己看。”
吴珩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刺眼的微博热搜词条。
#实习警员是真凶，江城警方为官二代包庇真相#
词条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吴珩的心沉了一下。
他点开词条，第一个就是一段视频。
视频的封面，正是他被郑春兰父母指着鼻子质问的画面。
视频的开头，是郑穆撕心裂肺的哭喊：“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女儿！
你们警察为什么不抓他！”
紧接着，是郑母瘫坐在地上，捶着地面哭嚎的场景。
画面剪辑得极具冲击力，将两位老人失去女儿的悲痛和对吴珩的指控无限放大。
而吴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画面，被特意给了好几个特写。
视频的配文更是极具煽动性。
【天理何在！杀人凶手竟是实习警察！有图有真相！
受害者父母在警局门口哭诉，警方却无动于衷，甚至将两位老人强行带走！
据知情人透露，该实习警员背景深厚，警方内部正在全力压制消息！
求扩散！还逝者一个公道！】
视频的发布者，ID叫“婉宁不是小网红”。
吴珩的眼睛眯了起来。
高婉宁。
果然是她。
他继续向下滑动，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卧槽！这年头警察都能当街杀人了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他那张脸，一脸的冷漠，心理变态吧！这种人怎么当上警察的？”
“官官相护，官官相护！查查他爹是谁！”
“江城警方出来走两步？装死是吧？”
“心疼叔叔阿姨，女儿死了，凶手还穿着警服逍遥法外，这是什么世道！”
恶毒的言论像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
视频被掐头去尾。
他后面根据尸斑和现场痕迹，洗清自己嫌疑，并最终锁定真凶李兰的部分，被剪得一干二净。
只留下了对他最不利，也最能煽动大众情绪的片段。
“混蛋！”
徐清媛低声骂了一句，一把夺回手机。
“她怎么敢！她这是在公然造谣！”
徐清媛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当时现场那么多人，她怎么就敢这么剪辑！”
“走！跟我去找周所！”
她拉着吴珩，转身就往所长办公室冲去。
……
“砰！”
周瑾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气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无法无天！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指着徐清媛手机上的视频，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这是谁拍的？谁允许她拍的？徐清媛，当时你在现场，为什么没有制止？！”
周瑾的怒火，瞬间烧向了徐清媛。
徐清媛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
“对不起，周所，是我的失职。”
“当时现场很乱，家属情绪激动，我只顾着维持秩序，没注意到有人在偷拍……”
她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作为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失职？这何止是失职！”
周瑾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这已经不是针对吴珩一个人的攻击了！
这是在公然挑衅我们整个江城警方的公信力！是在动摇我们执法机关的根基！”
“现在立刻！马上！让技术科把现场的执法记录仪，还有门口的监控视频全部调出来！
我要最完整、最清晰的视频！”
“是！”
徐清媛立刻应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周瑾和吴珩。
周瑾看着一脸平静的吴珩，心里的火气稍微降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疼和愧疚。
“吴珩，你受委屈了。”
“这事，所里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所有关注这件事的群众一个交代！”
吴珩摇了摇头。
“周所，我没事。”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越是这样，周瑾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这小子，刚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转眼就被人泼了这么一盆脏水。
换做任何一个年轻人，恐怕心态早就崩了。
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没过多久，徐清媛就带着一个技术科的女警回来了。
“周所，视频已经提取出来了。”
女警将一个U盘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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