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到头的日子,是这世间最好的日子。
正值傍晚,落霞映亮半边苍穹,橘红色的霞光笼罩在京城上空。
枝头的石榴花也被这绮霞烧得愈发娇艳。
徐鹤安眼眸含笑,低头看向立在石榴树下的女子。
霞光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暖融融的橘红色,似白玉生温,美得触目,艳得惊心。
“其实……”
他声音低柔,“有件事,我瞒了你许久。”
“有事瞒我?”裴姝唇角笑意渐渐敛去。
从他的语气听来,似乎不是一件小事。
“何事?”
徐鹤安微微偏头,笑吟吟指向不远处。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是裴府的花园,如今正值盛夏,绿草茵茵,百花齐放,蜂蝶穿梭其间忙活着采蜜授粉。
除了花花草草,还有什么可看的?
总不能是他瞒着自己,拔了家中几棵花?
裴姝回过头,不解问道:“那里有什么?”
徐鹤安迈近一步,手臂揽在她后腰,微微用力将她箍紧。
“许多年前,在一个雪天,你曾在那里玩火。”他唇角笑意渐浓,“我们真正的初见,便是那一日。”
裴姝微微皱眉。
在脑海中搜寻他所说的这段回忆。
只可惜,没什么印象。
她瘪瘪嘴道:“我小时候出门少,后院是唯一可以玩耍的地方,而且……玩火也不止一次。”
她不记得他说的是哪一次。
徐鹤安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可还记得,那一年你穿着红色斗篷,有人往你的火堆中,丢了个雪球?”
雪球?
她想起来了。
那一日,母亲出门赴宴,她趁着厨房的婆子午后打盹儿,偷了两个地瓜,跑到后院烤来吃。
她用棍子扒拉着被烧的像煤块一样的红薯,好不容易闻到了香气,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雪球。
霎时间火星迸溅。
差点没把她披风上的兔绒给点着。
“你的意思是......”裴姝凶巴巴的瞪他,“那个丢雪球的混账,是你?”
身为混账,徐鹤安毫无愧疚之色,反而有些得意。
他低低笑了两声,“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俩住的如此之近,本该青梅竹马,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结为夫妻。”
“可偏偏,我绕了那么远的路,才将你娶为妻。”
裴姝俏皮地眨了眨眼,“或许,是命中注定,注定大人是我的手下败将。”
徐鹤安微微挑眉,“若命中注定为你折腰,那老天爷待我不薄。”
裴姝从前不信命。
可她现在相信,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他去往品月楼,与她相遇。
或者说,与她重逢。
又或者,在许多她未有记忆的时刻,年少的他就立在她的身旁。
与她参加过同一场宴会。
看过同一场焰火。
只是当时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多年之后,这位少年会成为她的夫君。
徐鹤安将她抱紧,下巴轻轻抵在她肩头,“我只是有些心疼,每每想起你从前的遭遇,总是后悔,为何没能早些认识你。”
“倘若我们青梅竹马,即便护不住裴家,我定能在裴家倾覆之际,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正如她所言,人生就该如石榴一般,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
苦难若能躲过,何必让它成为成长路上的基石。
倘若可以,他真的想回到少年时。
可以好好保护隔壁那个小姑娘。
让她不用遭受后来那些痛苦的经历,永远都做一个灵动活泼的裴姝。
裴姝侧眸,看向枝头随风轻颤的红艳花苞,眉眼间俱是笑意。
这世间有太多可能。
倘若,她与他从小便相识,会是什么模样?
当年那个不可一世,不羁自由的庆国公世子,若他遇到裴家那个身体孱弱,病痛缠身的小姑娘,会怎样?
会欺负她?
还是会保护她?
还是会将她捧在手心,等着她长大?
裴姝觉得,每一种可能,都像包裹在糯米油糕的豆沙,甜入心脾。
“当时你若认识我,只怕会觉得我很麻烦。”
她无奈轻叹,“当年我身体不好,随便吃口不对付的东西,都会吐的死去活来。”
那时的她,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同样也是全家人的累赘。
母亲常常为她整夜整夜熬着。
她一点也不喜欢儿时的自己。
“不会。”他语气笃定,抱得更用力一些,“我会遍寻天下名医,只要能将你治好。”
“萋萋,真正爱你的人只会心疼你,怕失去你,从来不会觉得你是累赘。”
“我如此,我相信,岳父岳母他们亦如此。”
裴姝用力颔首。
如今感到幸福时,她已经不会再患得患失,也不会再哭。
她自他怀中出来,莞尔一笑,“夫君,咱们回家。”
“好。”他牵住她的手,手指自她指缝穿过,与她十指相扣。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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