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众人送走,裴姝只觉小腿肚发酸,后腰也困得厉害。
沐浴过后,她侧躺在榻上,徐鹤安轻轻揉着她的小腿肚。
“本来是打算,只请三哥过来吃个饭。”他摇摇头,继续道:“失策失策,倒让你累着了。”
“没事儿。”
她换了条腿递过去,“大伙聚在一块说说笑笑,也很好。”
她从前没什么朋友。
生辰更是几乎没过过。
如今这样平淡热闹的日子,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徐鹤安手劲控制的不轻不重,累了一日,裴姝眼皮子有些重。
似睡非睡时,听到六月在门外叩门,说是有贵客来访。
贵客?
裴姝倏然睁开眼眸,看了眼徐鹤安,他朝她点点头。
……
……
萧熠是趁着夜色悄悄出宫。
燕照方才还在府中饮酒,此刻已身穿甲胄,腰佩长剑陪伴在圣驾左右。
“阿姐。”萧熠笑着快步迈上石阶,扶住裴姝的手,“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带了些药材来,日后你生产或能用的上。”
裴姝看着丁献带着七八个内监,还来来回回搬了三四趟,严重怀疑萧熠把太医署的药材库给搬空了。
“这也太多了。”
“给阿姐的,一点都不多。”
裴姝看着他,无奈笑了笑,“好,俊儿有心了。”
他搀着她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阿姐,我给你寻了几个本事极好的稳婆,奶娘也备好了,女人生子是去鬼门关走一趟,我……有点担心。”
跟在后面的徐鹤安很想插嘴,稳婆和奶娘,其实他也早已准备好。
想了想,还是作罢。
裴姝在榻边坐下,看向面前少年。
一段时日未见,他身量又高了好些,从前才到徐鹤安胸前,如今颇有能与他争高低的势头。
声音也开始有了变化。
褪去稚嫩,变得低沉沙哑,逐渐从一个少年,发育成一个沉稳的成年男子。
裴姝让他坐下,笑道:“阿姐是大夫,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最近瞧着又瘦了。”
“阿姐送去的那些吃食可有你爱吃的?若有,一会儿阿姐再给你做一些带走。”
萧熠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两声,“……那个,我素日里吃得不少,许是个子长了些,看着才瘦了。”
“不过阿姐……”
“嗯?”裴姝看着他,等待后话。
“这么多年了,你的手艺还真是一点没变过。”
一如既往地难吃。
裴姝反应过来,佯装生气道:“从前你一日三顿的吃,也没见你喊过难吃。”
“我不是怕阿姐生气嘛。”
“现在不怕阿姐生气了?”
“当然不怕,阿姐现在生气,自有其他人接着,那火落不到我头上来。”萧熠笑道。
身为“其他人”的徐鹤安一脸淡定。
他不怕她有火。
有火,他自然有灭火的法子。
裴姝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抚萧熠的脸颊,一如从前那般亲昵。
“我们俊儿长大了,前几日听说南州大坝就要动工,待大坝建成,南州百姓再也不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阿姐为你感到骄傲。”
“这其中也有阿姐的功劳。”萧熠道:“若非阿姐想出生丝买卖的法子,国库亏空,只怕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造福百姓。”
“只要你有心,阿姐会竭尽所能帮你。”裴姝转头,看向徐鹤安,“还有……你姐夫,他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裴姝此番话,没有任何阿讨好的意味在里头。
纯粹是身为姐姐,表达对弟弟的鼓舞与支持。
萧熠也未曾想太多。
就算这份姐弟之情,会随着岁月生出些杂质,他也愿意相信,真情远远比杂质的分量重。
想了想,萧熠挪动身子坐近些,双臂轻轻环住裴姝浑圆的腰身,将脸颊靠在她肩头。
做一国君主,怎会是件轻松的事儿?
他明显精神不济,却要强撑着笑脸。
裴姝一阵心疼,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如果累了,就来阿姐这里歇一歇。”
“允许自己偶尔停下脚步,允许自己软弱和逃避片刻,才能更好的调整自己,走得更远。”
“嗯。”萧熠声音闷闷的,“阿姐最好了。”
曾几何时,他的世界只有阿姐。
阿姐就是他的全世界。
幸好,阿姐为了他留在了京城。
不管多累多难,只要有阿姐在,他心底总能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临走时,萧熠站在庆国公府的匾额下,转身看向徐鹤安。
“姐夫,待阿姐生产时,无论白日黑夜,即刻遣人来通知我。”
徐鹤安闻言,始终低垂的眼皮缓缓抬起。
这是萧熠第一次唤他姐夫,并以‘我’自称,而非朕。
这代表着,萧熠从心底接受认可了他,以一个小辈而非君王的身份,在与他说话。
他轻轻颔首,“好。”
萧熠微微一笑,拱手向他行了晚辈礼,缓步迈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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