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起身从架子上取下她常穿的月白绣银纹斗篷,一边系带子一边说道:“一路坐马车过去,路上走不了几步路,没那么娇气。”
待到了燕府,顾云梦怕人多挤碰到裴姝,特意带她走一条幽静些的道路。
细雨沙沙,鹅卵石地面被雨雾打湿,小路两旁翠竹青松相映,缓慢行走其间,别有一番意味。
顾云梦为那日的事儿向她道歉,“你别怪我当日不为你说句话,其实我是不赞同婆母去寻你的,但我......”
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裴姝能猜出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燕老夫人并非是个磋磨儿媳的婆母,但从她行事风格来看,在府中是个说一不二的。
顾云梦从前有娘家撑腰,腰板也能硬气些。
如今身后没了倚仗,即便夫君疼爱,也不敢置喙婆母的决定。
裴姝轻拍她的手背,笑道:“我知你的难处,又怎会怪你?你若为这事儿特意跟我致歉,那才是生分了。”
顾云梦鼻尖一阵发酸,怔愣看着裴姝,眼圈莫名红了。
裴姝先去拜见燕老夫人,燕老夫人瞧着与往日无恙,拉着她问最近身子如何,又嘱咐一些妇人有孕需格外注意的事项。
前来拜见的宾客众多,裴姝没有久留,随顾云梦在院中莲池边的亭子里稍坐。
雨丝落入湖面,荡起一个又一个交叠的圆圈。
两人正说着话,燕府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爆竹声响。
莲池对面,一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嘻嘻哈哈入了喜堂。
走在前头的多是燕照的手下,趁着今儿是个没大没小的日子,可劲地起哄。
徐鹤安与沈永走在最后。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侧眸不偏不倚与她对上。
裴姝不自觉抿出浅浅笑意,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他未必看到。
顾云梦知道裴姝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特意在自己院中开了个小桌。
除了裴姝之外,将骊歌也请了过来。
骊歌是个能喝酒的,在前头顾着规矩不敢放肆,在这儿没有外人,拉着顾云梦教她划拳。
裴姝捧着盏燕窝,唇角含笑看她们俩闹腾。
喜宴快散时,徐鹤安与裴鸿寻了过来。
燕辉在前头带路,看到一脚踩在石凳上,挽着袖子正五五六六的吆喝的顾云梦,不由得眼前一黑。
裴鸿捂住脸,上前将骊歌一把扛在肩头,在她的大呼小叫中对燕辉道了声抱歉,溜也似地逃了。
徐鹤安正看热闹,待走近裴姝后,唇角笑容瞬间消散。
——他闻到她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酒气。
“你饮酒了?”
他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
裴姝连连摆手,“没有,我怎会饮酒,是云梦方才不小心将酒洒在我身上。”
徐鹤安垂眸,这才发现她裙摆上有一小块尚未干涸的污渍,放下心来,牵着她起身告辞。
马车轧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朝着庆国公府方向驶去。
“你怎么没去闹洞房?”裴姝靠着车壁,随意和他搭话。
夜风裹挟着雨丝飘入车窗,徐鹤安拢了拢她肩头披风,轻声道:“入过洞房的人,谁还稀罕闹洞房。”
自她有孕之后,徐鹤安已经做了很久的和尚。
今夜饮了些酒,与她独处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内,看着她越发丰腴的身姿,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他坐近一些,下巴去蹭她的肩头,故作难受道:“夫人,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
裴姝一时没听出他话中深意,手掌贴在他额头片刻,并无异样。
又托起他的手去探脉,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那只握住她的手掌带着灼热温度。
两人坐得极近,裴姝听到他强劲有力乱了拍的心跳声。
倏然明白——原来他是那里不舒服。
裴姝白他一眼,想抽回手,奈何有人死皮赖脸不肯放。
“既然不舒服,待会回去,请府医给你好好瞧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在不行,请御医来也成。”
“家中现成的大夫,请他们做什么?”
徐鹤安凝着她,眸中翻涌着炽烈的情愫,“再说了,这病症唯有夫人能治。”
“我爱莫能助呀。”
裴姝故意挺了挺肚子,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当然能。”徐鹤安将她的手举至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只需夫人这只手,鼎力相助即可。”
裴姝无语片刻,“你上辈子肯定是和尚转的吧?”
“要不然,我给你纳个妾,解你燃眉之急?”
徐鹤安脸色微变,盯着她,声音也变得低沉,“好啊,你试试。”
他这种口气,裴姝再熟悉不过。
若非现在腹中怀着个免死金牌,估计他当下就要将自己就地处决。
突然,腹部传来阵轻微的,像鱼吐泡泡般的动静。
那动作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裴姝骤然屏住呼吸,用心去感受与自己共用同一身体的另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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