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笼罩整座寒阳城。
整条街上的灯笼,星星点点亮起来,远远望去,像一条蜿蜒无垠的银河。
大伙聚在一块儿吃过年夜饭。
作为东家,姚月灵给院中伙计们发放红封。
王若苓自然少不了,但林桑没想到的是,她竟也有份。
林桑看着递至她面前,金粉印着吉祥字眼的红封,愕然抬头,“给我的?”
“当然。”
姚月灵直接将红封塞入她手中,“你比苓儿还要小,苓儿有,你自然也有。”
林桑捏着红封,唇角微微上扬。
裴鸿坐在她身侧,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眸光微微一黯。
“林桑。”王若苓朝她举起酒杯,笑道:“新年吉乐。”
林桑回以微笑,“同乐。”
随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若苓抿了抿唇,“待会若无事,我能去你屋里坐坐吗?”
“当然可以。”
林桑并未想太多,笑着应下。
吃过年夜饭,姚月灵留下王若苓说话,林桑兄妹俩结伴往后院走去。
寒阳城很多风俗,与京城皆有差异。
比如过年,京中人流行守岁,一家人聚在一块,说说笑笑待过了子时,去旧岁迎新年,才各自回屋休息。
寒阳城没这个说法。
按照寒阳城的习俗,是正月初一晨起,天色蒙蒙亮时,大伙便会早早起身,四处走动,给各位长辈及亲友拜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不过相隔数百里,生活习性却大不相同。
林桑原本心想,她又不用拜年,不早些起床,睡到天大亮也无妨。
但转念一想,旁人姑且不说,她需得向姚前辈拜个年。
再者,她不出去,周大娘她们保不准会来寻她。
到时候,她还在裘被中呼呼大睡,那可要被她们玩笑一通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入乡随俗。
裴鸿住在第二道院。
跨过垂花门,林桑朝他摆摆手,转身继续往前。
谁知尚未走出两步,便听身后一声轻唤。
林桑止步,回头看他,眸底满是疑惑。
只见裴鸿立于廊下,手中捏着一个红封,笑着朝她晃了晃。
林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姚前辈给她的红封还在。
裴鸿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三哥我会偷你的红封?”
“你小时候偷过不止一次。”林桑毫不客气道:“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态复萌。”
裴鸿:“……”
“好汉不提当年勇。”他解释道:“这是我的饷银,不多,都给你。”
“给我?”
“当然。”
裴鸿两步上前,将红封拍在她手心,“其实,我没料到姚前辈也包了红封给你,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萋萋还是个孩子,当然要有红封压岁。”
林桑眼底发热,嫣然笑道:“那就多谢三哥啦。”
回到屋内,林桑给六月和七月也准备了红封,然后让她们早早回屋去休息。
姐妹俩也能说说体己话。
刚用过饭,林桑还不太困。
她坐在榻边,透过窗上剪纸的缝隙,眺望夜空中频频升起,又频频落下的焰火。
又是一年。
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军营中有伙房,应该会为将士们做一顿年夜饭吧?
“笃笃笃——”
一阵叩门声打断思绪。
林桑猜应该是王若苓,趿拉着鞋子拉开门。
冷风呼啸,卷起棉门帘一角涌入屋内。
王若苓手中端着朱漆托盘,其上放着一碟子桂圆和一碟子炒花生,鼻尖被风吹得通红。
“王姐姐,快进来。”
林桑将人请进屋,重新将门掩上,天太冷,索性拉着她坐在小杌子上,守着炭盆烤火。
“王姐姐找我,可是有事?”林桑直接问道。
其实她很早就有所察觉。
从她来到南州,王若苓自平灵关回来的那日起,就察觉到她们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王若苓好像——在躲着自己。
或者说,是在故意疏离她。
林桑私心认为,她们应该算是朋友。
但若对方不拿她当朋友,她也可以很洒脱,坦然接受任何关系的突然终止。
所以,她并未问过王若苓为什么。
王若苓双手搁在膝上,轻轻摩挲着裙面,发出沙沙细响。
“林桑,我这样……或许很冒昧,但...我想问你个问题。”
林桑瞟一眼她略显羞赧的神色,心底隐隐有种猜测,面上依旧淡淡,“你说。”
王若苓缓缓抬起头,迎上林桑的视线,“你...与徐大人还是……从前那种关系吗?”
林桑睫毛轻颤,失笑,“从前?我们从前是什么关系?”
王若苓觑着林桑的神色,索性开诚布公,将话挑明白。
“林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今日我丢了脸面不要,亲自问过你,倘若你与徐大人仍似从前,我便绝不会再靠近他半步。”
言下之意。
倘若她与徐鹤安不似从前,她要为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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