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非又要与他共居同一屋檐?
还有就是……她是不是应该寻个机会,找他问一问三哥的近况?
近几日在寒阳城待着,整个人从内到外松懈不少。
她本能的想逃避,不想见他。
不想去触碰那些会令她伤神之事。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明日一早让六月过去问一问。
正思忖间,六月撩帘而入,轻声道:“姑娘,徐大人来找您,说是带来了三公子的家书。”
林桑闻言坐直身子,“信呢?”
“信?”六月指指窗外,压低声音道:“徐大人说见到您才能给。”
见到她才能给?
卑鄙。
行,见就见,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林桑裹好狐氅,乍从温暖室内来到院中,仍旧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冷颤。
廊下灯笼随风摇曳。
那道立在廊下等候的颀长身影转过身来,目光幽幽落在她面上。
林桑走近,手心朝上,意思简单明了。
“信。”
在她的目光压迫下,徐鹤安自怀中掏出一封信。
林桑立即伸手去拿,手指尚未碰着信封边缘,那封信便被男子高高举起至空中。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他本就比她高一头。
胳膊长,腿也长,那信遥遥悬在空中,林桑踮着脚尝试几下,着实够不着。
她瞪一眼徐鹤安,冷冷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朋友,有何见面的必要?”
“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何时能改改?”
“我口是心非?”林桑微微一怔,“谁说的?让他站出来,当着我的面说!”
谁说的?徐鹤安笑道:“自然是你的好三哥说的。”
林桑:“……”
离开军营前,他便料到林桑定然不会见他。
所以特意去找了趟裴鸿,问要不要写封家书报平安,他可以帮忙将信带到。
裴鸿当时一脸看透的表情,随即耸耸肩,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徐鹤安还记得他当时说,“我家萋萋最是口硬心软,越是在乎越是要往外推,她的话,有时你得反着听。”
灯影摇转,清冷的光映着院中雪堆。
林桑睫毛轻颤,心中将三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鹤安盯着她秀眉蹙起,略微不悦的小脸,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弧度。
“我们虽不算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连陪我吃顿饭都不肯?”
“你既是来拜访姚前辈,我为何要陪你用饭?”林桑再次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信给她,“徐大人,我们不是孩子,已经过了今日闹别扭,明日便全然相忘的年岁了。”
“你是在与我闹别扭?”徐鹤安抓住话中重点。
“……”林桑咬了咬牙,懒得与他打太极,“信!”
徐鹤安并没有将信交给她。
反而重新揣回怀里。
“我会在这里住两日,后日便走,这两日用饭时,只要你按时出现,离开前我会把信给你。”
他下颌微扬,轻声道:“外面冷,进去罢。”
不给她信,为何还要将她喊出来?
林桑不可置信瞪了他半晌,气极反笑,“用家书胁迫人,算什么君子好汉?”
“我是不是君子,你最清楚。”徐鹤安淡淡道。
林桑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转身便走,狐氅随着她的动作旋转,划出一抹愤怒的弧度。
“这个人真是!”林桑坐回榻边,气得想捶桌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恶。”
方才六月就立在不远处,多多少少听到几耳朵。
倒了盏茶递至林桑手边,六月叹道:“说起来,徐大人也挺可怜,短短月余,父母前后去世,偌大个国公府竟只剩他一人了。”
林桑刚触到茶盏的指尖一顿,诧异抬眼,“你说什么?”
徐鹤安父母前后去世?
不是只有庆国公战死于平灵关吗?他母亲去世,是何时的事儿?
她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姑娘不知道?”
六月也很惊讶。
当时庆国公夫人出殡时,满城无人不知,因此她一直以为姑娘知情。
“不知。”林桑缓缓摇头,“这是何时的事儿?”
六月:“听街上的人说,是在冯家谋反那日,冯尧抓了徐夫人,想要逼迫庆国公和徐都督就范,徐夫人平日里性子看着绵软,谁曾想是个刚烈的,为了不拖累夫君与儿子,吞金自尽了。”
——吞金自尽!?
林桑垂着眼睫,面色淡然,心下却是震惊不已。
当时她被徐鹤安关在别苑,对此事毫不知情。
如今想来,难怪当时会觉得他不知何处奇怪,人瞧着消沉了些,回回见都身穿白衣。
——原来,他是在穿孝。
还有今日,他玄色氅衣下穿着的依旧是素白衣袍。
当时她只是心中纳闷,为何一向爱穿深色的他突然转了性儿,开始学着那些儒生,穿一身翩然白衣。
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冯尧逼宫在前,顾家黄雀在后,徐夫人吞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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