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怕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王若苓又添上几句。
“有几位我一手照料的重伤将士刚刚醒转,我若走了,对他们实在不放心。”
未等徐鹤安说话,王若苓屈膝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
…………
雪飘了两日一夜,在第三日清晨,终于停下来。
寒阳城的雪不比京城。
京城的雪下起来时也是铺天盖地,但只要雪停,太阳出来消融的也很快。
寒阳城的雪,却是厚厚堆在屋顶上,根本不化。
林桑趴在窗沿,看着有祥将屋顶的雪铲入院中,周大娘和几个婆子合力将路清扫出来。
这几日,刚到寒阳城的那股子惬意全然消散。
心中有了牵挂,连吃起饭来,都觉得不那么香。
许是周大娘嫌她闷得慌,今日将孙女月月一块带来,说是陪林桑说说话。
月月生得很乖巧,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颊,笑起来时唇边两个浅浅的梨涡,煞是可爱。
她又活泼好动,往茶盏中堆了个巴掌大的雪人,端至林桑跟前给她瞧。
“姐姐你看,这个雪人是不是很像你?”
像她?
林桑和雪人大眼瞪小眼,一点瞧不出,她和这眼斜嘴歪,还没有鼻子的雪人哪里像。
“哪里像啊?”
月月嘿嘿一笑,“你们都很白啊。”
林桑:“……”
正在收拾屋子的六月和七月齐齐回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
………………
用过午饭,在周大娘的强烈邀请下——
其实强烈过了头,约等于强迫。
但周大娘实在热情,林桑婉拒再三仍推脱不掉,不好再拒绝,只好随周大娘来到永济堂隔壁。
隔壁是王记布庄。
布庄一楼很宽敞,比永济堂大了两倍不止。
厅内人影攒动,灯火通明。
几张高矮不一的方桌旁,年岁各异的妇人们或站或坐,手头都在忙着。
有人画样,有人裁剪,有人围着炭盆而坐,缝制冬衣。
大伙一边说笑,手中针线不停。
炭火噼啪,热火朝天。
倒显得这个冬天不那么冷。
然而这番热闹场景,随着林桑进屋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朝她投来。
众人都停了手中动作,上下打量着这位脸生的年轻姑娘。
有认识周大娘的妇人打趣道:“哎呦,周二家的,你这是从哪寻了个九天仙女啊,生得标致的嘞。”
“可不是,刚一进屋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宫里出来的公主娘娘呢。”
“说的好像你见过公主娘娘似的!”
“我以前是没见过,今儿个可不就见了。”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善意的打趣倒是让林桑自在不少。
她唇角挂着得体的笑意,朝众人微微屈膝。
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索性保持沉默,一笑解尴尬。
周大娘是个嘴快的,三言两语就向众人解释清楚,林桑是姚仙姑的忘年交,从京城来的,到寒阳城小住两月。
这么一说,大伙都恍然大悟。
京城来的,又是姚仙姑的好友,生得又这般花容月貌,大伙对林桑是又恭敬又好奇。
顺着说了些热络话,便都低下头去,忙手中的活计了。
几人让出个位置来。
周大娘便将林桑按坐在绣墩上。
随着周大娘一番介绍,林桑记住了左手边年岁小些的,穿着枣红碎花棉袄的是云婶。
右边的这位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的是苗大娘。
坐在她对面穿着最为显眼,一身缎面夹袄,袄边镶着一圈白色兔绒,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她是这间布庄的掌柜夫人,掌柜的姓王,要唤一声王夫人。
林桑依次颔首。
这样的场面让她很是拘谨。
不过周大娘很快就打消了她的拘谨。
一条缝制一半的袖套突然落到她膝上。
林桑垂眼,看着那套着厚厚棉花的袖套,愣住了。
她不是来做客的吗?
怎么还要干活?
最重要的是,虽说她整日与针打交道,但她手中的针,那都是扎人的。
哪里会缝什么袖套!
林桑扭头,目光扫过人群,试图寻找六月姐妹俩的身影。
她们早已在案台那边学着裁剪冬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袖套像个烫手山芋。
林桑压低声音,“周大娘,我不太会......”
周大娘抱着双军靴,粗粗的麻线自鞋底刺啦啦穿过,“军中人穿的,没那么多讲究,缝得牢固些,多缝几遍就好了。”
林桑:“......”
说得好像吃饭那么简单……
倘若她现在立刻起身离开,会不会显得很无礼?
云婶瞧出林桑的窘迫,将凳子拉近一些,用自己手中的袖套示范给她瞧。
“林姑娘你看,捏紧这个边,然后针刺过去,很简单的。”
林桑微微一笑,“唤我林桑就好。”
“成,不拘叫什么。”云婶道:“你慢慢来,别扎到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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