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我们情投意合吗?”
林桑直直望着他的双眼,直至他咬着嘴唇,有些心虚的将目光挪开。
她偏过头,极轻地笑了一声。
“阿姐,”萧熠慌忙解释道:“我虽有心想促成你与徐家的婚事,但若阿姐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
萧熠刚刚被立为太子,根基不稳。
眼下她这个做阿姐的若能嫁给徐鹤安,以姻亲牵制朝堂,再合适不过。
此事并不难猜。
林桑也清楚,是因为萧熠一直认为她想嫁给徐鹤安,才会顺理成章想到这儿。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
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毕竟,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彼此相依为命长大,一旦掺杂了利益,一切都会变得不那么纯粹。
萧熠自小跟在林桑身边,一看便知她有些生气,连声道歉,“阿姐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与徐大人......”
“阿姐知道,不必再说了。”林桑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曾经说过,等你长大了会好好保护阿姐,阿姐一直都记得。”
萧熠重重点头,为了让林桑相信,双指并拢朝天发誓,“我发誓,如果我有半点......”
林桑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制止他将誓言说完。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
她最爱的弟弟,会为了国家利益,割舍她这个阿姐。
那么,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萧熠望着那两抹身影拐过屏风,头也不回地离去。
天气愈发冷了。
寒风顺着敞开的大门灌入殿中,明黄垂幔随风飘扬。
他只觉如坠寒冬,这间奢华的宫殿,仿佛一座巨大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冰窟窿。
霍光从后殿走出,无声立在萧熠身后。
“鳏寡孤独。”萧熠轻声喃喃道:“原来如此......”
..........
..........
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
廊下灯笼被雾气打湿,在地上投出一团朦胧的光晕。
林桑与裴鸿从殿中出来,徐鹤安和景王齐齐回头,朝他们看去。
丁献似有深意地看了眼徐鹤安,道:“太子殿下有令,章太医可自行出宫,无论去往何处,任何人不得从中阻拦。”
徐鹤安深深瞥眼林桑,转过头,去看空中飞扬如尘的细雨。
些许水雾落在颊边,凉意顺着皮肤散开,渐渐地,四肢百骸都觉得发冷。
他听到她在和景王道别,感谢景王的照顾。
也听到她缓步迈下石阶,车轮辘辘走远。
那一刻,他眼中看不到任何光亮。
只剩洋洋洒洒的细雨,直直落进心底最深处,在这初冬的夜里,悄悄汇聚成冰。
景王睨他一眼,轻声道:“不去追吗?”
徐鹤安垂下眼睫,遮去眸底快要溢出的泪光。
“既然留不住,不如就放她走吧。”
景王叹口气,“想清楚,莫要如本王一般,永生失去才知后悔。”
徐鹤安抬眼,看向幽幽夜色中,那抹逐渐远去模糊的马车轮廓。
“徐都督——”
燕照大步迈上石阶,将一封信递给徐鹤安,“北境送来的急信 ,华阳刚刚送来的。”
北境的急信?
徐鹤安压下心底种种猜测,拆开信刚看两行,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徐大人?”景王伸手扶住,关怀道:“出何事了?”
他从未见徐鹤安如此失态过。
看来,北境是出了什么大事。
捏着信纸的手颤得厉害,徐鹤安将唇角生生咬破,冷声道:“平灵关大败,家父他......”
燕照神色一凛,声音哽咽道:“你是说,徐伯伯他......”
徐鹤安闭上双眼,重重颔首。
景王面色凝重,徐闯一生无败绩,与西狄的首次交锋就大败......可见此战凶险。
燕照气得直跺脚,若不是他身上有这个什么大统领的身份在,他恨不得立刻驾马赶至平灵关,杀光那些北狄人。
徐鹤安当即回兵马司召集人马,决定天不亮就出发,前往北境。
林桑与裴鸿则回到了万和堂。
此次离开,或许一生都不会回京城,总得安顿好才是。
六月见林桑回来,一时喜极而泣,一时又慌忙去后院烧水做饭,好让林桑能泡个澡松散些。
翌日一早,林桑兄妹俩一道儿来到裴修齐坟茔前。
林桑点香烛,摆贡品,裴鸿卷着袖管,将坟茔周围的野草都清理干净。
“这墓碑没有名字,不如我们给爹换一个吧。”裴鸿捻着几张纸钱,凑近香烛点燃。
林桑垂眸看着缓缓升起的热气,摇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
她踱至一侧,蹲在乐嫦坟茔前,用帕子将墓碑上的灰土擦干净。
“乐嫦......”林桑轻声道:“你会不会怪我,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你?”
“对不起,你的仇我没能亲手帮你报,但冯尧已死,你的亲人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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