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雨过后,御花园中的莲花凋谢不少。
莲蓬初结,如玉碗般低垂,悬立风中。
阿菊带着药膳坊的宫婢,花了大半日功夫,挑拣着采摘了两筐个头大些的莲蓬。
剥去莲心,一部分晒干,一部分给林桑送来当零嘴吃。
窗外天色已暗,阿菊一手撑着下巴,与林桑闲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夏又要过去了。”阿菊笑吟吟道:“再过几日乞巧节,章太医可要帮我去月老庙系根红绸。”
乞巧节。
林桑不由黯然。
去年过生辰时,尚且有乐嫦帮她张罗,不仅亲手为她缝制了新衣裳,还做了一大桌子菜。
如今放眼满京城,只怕无人知晓她的生辰是七夕。
林桑笑道:“好,定让月老保佑阿菊寻个顶顶好的夫婿。”
阿菊咯咯笑两声,嗔林桑拿她打趣。
她今年才十七岁,距离出宫的日子还远得很,只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
“哎,我也就随口说说。”阿菊叹了口气,“章太医,我听他们说,你曾向陛下立誓此生不嫁,是真的吗?”
林桑垂眸望着盏中茶汤,淡淡笑道:“嗯,确有此事。”
“你难道不想嫁人吗?”阿菊实在难以理解,“倘若你遇到心爱之人,不想和他白头偕老吗?”
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她当然想。
只是往后的事太远,她只能顾好当下。
……
……
兵马司。
书房烛火通明,华阳将北狄刚刚送回的信交给徐鹤安。
“这是兰家走了自己的门道送来的。”华阳双手抱坏,冷哼道:“没想到,咱们西陵还有北狄的暗探。”
徐鹤安一边拆信,随意瞟他一眼,“这有何稀奇,咱们在北狄不也有么?”
“话是这么说......”
华阳忿然道:“但小的觉得,我们在北狄设暗桩很合理,他们在咱们这儿,就有些不舒服。”
“做人不要两副标准。”
燕照大步跨过门槛,笑着调侃,“你也太双标了吧,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华阳懒得搭理他。
朝燕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大步离去。
“嗳,去哪啊?给我上茶啊!”
燕照对着他的背影呼喊道。
华阳全当没听见。
徐鹤安已将信看完,随手凑近烛台。
橘红色的火苗渐渐燃起,他幽邃的长眸映着摇曳火光,晦暗不明。
“信上写的什么?”燕照大刀金马坐在凳子上,“我还没看呢,怎么就烧了?”
徐鹤安的声音幽幽传来,“北狄的政权,如今已被玉真长公主掌控在手。”
“那不是很好?”
燕照用力一拍大腿,难掩兴奋之色,“如今北狄的政权在咱们西陵长公主手中,自家人做了别人家的主,那还能不帮帮娘家人?”
徐鹤安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以后有什么话,让你兄长来跟我说。”
燕照有些发懵,“他哪舍得来,整日和娘子蜜里调油呢,再说了,我嫂子那张脸多温柔啊,谁爱看你这张冰块脸。”
徐鹤安忍无可忍,随后一挥,书案上一支豪笔应声而出。
燕照身子后仰,稳稳当当躲过,将毫笔夹在指尖。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
他随手将豪笔扔在小几上,无奈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脑子一根筋,不爱研究这些弯弯绕。”
徐鹤安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玉真长公主握住北狄政权,只怕会比北狄人更想攻破西陵城池。”
“为何?”燕照实在不明白,“她身上终究流着西陵的血啊。”
“她恨陛下将她送去和亲,这是其一。”
徐鹤安手指轻叩书案,耐心解释道:“再者,若北狄攻入西陵皇城,陛下膝下无子,有北狄在背后为她撑腰,她便可名正言顺登顶龙椅,效仿前朝长公主。”
燕照终于听懂了,神色越发凝重。
她竟有如此野心?
“那……兰家那边什么说法?”
徐鹤安双眸微眯,沉声道:“兰若封之所以选择启用暗桩来送信,是为了投诚。”
“投诚?”燕照道:“这么说,他同意与我们合作?”
徐鹤安微微颔首,“他将北狄潜伏多年的暗探送至我们眼前,就是想表达他合作的诚意。”
燕照似懂非懂,“那我们要给他什么诚意吗?”
“当然,有来有往,才叫合作。”徐鹤安道:“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除掉玉真长公主,还北狄百姓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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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迈入七月。
空气中已然有了凉意。
瑶华宫。
林桑为冯贵妃诊过脉,缓缓道:“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娘娘体内的寒毒已经尽数驱除,接下来便该换道行之。”
冯贵妃看了眼身侧的孙嬷嬷,两人皆面露喜色。
孙嬷嬷忙问,“章太医还有何法子,只管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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