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过世,即便我再放不下,也不该因旧事而怨怼于你。”骊荣叹口气,“你也是我的妹妹啊。”
如今又变成这副样子。
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流落在西陵,被人当奴婢使唤?
……
……
天色渐渐暗透,林桑去春娘屋中喊她用饭,这才发现屋内没有人。
她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始终没寻到春娘身影,这才去问徐鹤安,“你可看着春娘了?”
“嗯。”徐鹤安面不改色,“和长广王一道儿回东海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那日在马车上,春娘说话的口吻,显然不想回东海。
林桑狐疑看他,“她分明不愿回去,难道是你将人给送走了?”
“她留下与否,我不关心,自然也不会插手。”
徐鹤安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微抬下巴看她,“是长广王亲自来将其抢走的。”
抢走?
林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当她傻吗?
定然是徐鹤安与那长广王私下商量好。
否则以他的能耐,能让长广王在他手中抢人?
林桑想起春娘,心中没底 ,“这样做,好像有点过河拆桥。”
“即便拆桥,也是我动手拆的,与你何干?”
话虽如此,但是林桑还是觉得不好。
她决定写一封信给春娘,除了道歉之外 ,另外还有件事想要问一问她。
春娘精通医理,这么多年在药膳坊,有的是能耐在昭帝的膳食中动手脚。
所谓的动手脚,并非下毒之类。
只需熟知食物相克的习性,便能轻轻松松令昭帝不孕。
之前她便觉得,定是有人在昭帝身上做过手脚。
如此看来,春娘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林桑决定问一问,春娘既已离开西陵,应当不会再哄骗她。
正思忖间,七月面带喜色,急匆匆跑来,“姑娘!三公子醒了!”
“三公子醒了!”
林桑为之一振,旋即从石凳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裴鸿房间。
裴鸿依旧躺在床上。
不再如之前一动不动的样子,正举着手在眼前端详,似有些恍然。
“三哥!”
林桑趴在床边,握住他修长的手指, “你记得我吗?还能认出我吗?”
裴鸿微微皱眉,涣散的瞳孔逐渐收缩,细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的眉眼。
怎么会不认得?
这是他们裴家的掌上明珠,他那顽皮的四妹妹,萋萋。
但他的记忆……像丢失了很多块。
只余下一些残留的碎片。
当年他咬舌自尽后,剩下的便是无尽的逃跑,躲藏。
他想要张口说话,但舌头痛得厉害。
林桑连忙制止,“你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要等几日,等舌头上的伤口恢复好。”
治疗舌头的过程虽然很残忍,但好在裴鸿没有知觉。
如今他已经醒来,痛是肯定的。
但只要他日后能开口说话,这点苦痛,相信他愿意受。
裴鸿伸手,抚摸林桑的脸颊,动作极轻极柔。
兄妹俩含泪对视,一句话都没说,但就是能读懂彼此心中的话。
他怜惜她多年受过的苦。
她却在心底感谢佛祖怜悯。
回城后,她定要去一趟昭华寺,谢过佛祖大恩大德。
她从不信佛,但从今日开始,她信佛祖有灵,于心不忍将三哥还给了她。
景王听说裴鸿醒了过来看一眼,见徐鹤安双手负背立在廊下,望着天际一轮弯月。
“不进去瞧瞧?”景王问。
“不必了。”徐鹤安转身,朝透着昏黄光芒的窗口瞟了一眼,“留些时间给他们兄妹吧。”
景王点头,不置可否。
两人站在廊下,一时无话。
“他这样子,一时半会估计走不了。”徐鹤安低声道:“往后,还得劳烦王爷照顾。”
“说什么照顾,不过是占了两间屋舍而已。”景王摆摆手,眸光微黯。
能帮他们一些,他心中总是开心的。
他日与她黄泉相见,总算有个理由,能向她邀功讨赏。
裴鸿刚醒来不久,因舌间的伤暂且不能用饭,七月便去抽了根草棍一点点往他唇边滴水。
“公子还不认识奴婢吧?”
瞧见裴鸿疑惑目光,七月笑吟吟道:“奴婢叫七月,是姑娘的婢女,这段时日都是由奴婢照顾公子的。”
裴鸿眨了眨眼,想要道谢。
但他说不出话,只能在帛枕上微微点头示意。
七月觉得姑娘和三公子都是好人。
连对奴婢都这般有礼,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极有教养的公子小姐。
只是她不敢问他们以前是什么身份。
裴鸿醒来,林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夜里用饭时,吃得格外多。
景王捏着银箸,看她添了第三碗饭,不由出声道:“萋萋,夜里吃太多不好造化。”
“没事。”许是被她的好胃口感染,徐鹤安也破天荒地添了第二碗,“一会用过饭,在院子里走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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