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裂痕照进光：二十年酒坛里的真相
金光炸开的瞬间，石磊和夜无殇同时转头，动作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当林野的身影从裂开的石化晶石中走出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他的衣袍还带着晶石内部的清冷光泽，发梢沾着细碎的光尘，脸上的棱角比二十年前更分明，唯有那双眼睛，还带着当年的清亮。
夜无殇握着魔剑的手猛地一颤，剑刃“哐当”砸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
一个字刚出口，就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了回去。他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这张脸，记忆里那个总爱抢他酒坛的家伙，居然真的从封印里走了出来。眼眶突然发热，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石磊比他镇定些，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科技罗盘，指节泛白。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映出林野身上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波动里藏着他亲手调试过的频率，是二十年前他们一起设计的“同伴识别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复着一个词：“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鬓角已染霜色的男人，鼻尖猛地一酸。二十年前的少年郎，如今都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强者，可眼底的震惊与无措，却和当年抢酒时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怎么？不认识了？”他故意扬了扬眉，声音里带着笑意，眼角却悄悄红了。
夜无殇突然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混蛋！”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找了多少法子……”
“好了好了，”林野拍着他的背，感觉肩膀被滚烫的液体打湿，“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再勒下去，刚出来就得再被你勒回去。”
石磊也走过来，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林野松开夜无殇，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罗盘上：“这玩意儿……还在用？”
那是当年三人一起做的，本想用来定位秘境，后来却成了石磊追踪封印能量的工具。石磊点头，声音有些发紧：“一直调着你的灵力频率，没想到……”
“没想到我真能出来？”林野接过话，突然瞥见夜无殇脚边的酒坛，那坛“忆旧酿”的封泥都裂了，显然是刚被摔在地上的。他弯腰捡起酒坛，拍了拍上面的灰：“这酒……还没喝上？”
提到酒，夜无殇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二十年前，他以为林野是故意抢他的酒坛泄愤，才赌气带着魔修部落在边境自立门户，与石磊的科技修士阵营成了对立面。这些年的争斗，一半是立场，一半竟是源于这可笑的误会。
“当年……”夜无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野打断。
“当年那坛酒，”林野晃了晃手里的酒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其实是我偷加了凝神草，想让你少发点脾气。谁知道你转身就把我骂了顿，还说要跟我绝交。”
夜无殇愣住了，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凝神草？我以为你是嫌我魔气太重……”
“我嫌你个大头鬼！”林野笑骂着捶了他一拳，“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每次动怒都会伤经脉，那草是我托练器宗的人特制的，混在酒里喝三个月就能稳住魔气。结果你倒好，抱着酒坛就跑，还到处说我偷你宝贝。”
石磊在一旁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泪：“难怪他当年见了我就抢罗盘，说要找你‘算账’，原来是以为你故意捉弄他。”
夜无殇的脸彻底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他别过脸，嘟囔道：“谁让你不早说……”
“我没来得及说啊，”林野摊手，“第二天我就被卷进封印了。”
三人相视一笑，二十年来的隔阂与怨怼，竟在这几句对话里悄然化解。林野拧开酒坛的封泥，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他给两人各倒了一碗，自己也捧起一碗，仰头饮尽。
“好酒！”他抹了把嘴，眼眶却突然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夜无殇和石磊对视一眼，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们知道，林野此刻的表情，才是真正要说的事。
林野看向远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比别处更厚重，隐约有雷光闪烁。“你们以为，当年我被卷进封印，只是意外？”
两人同时摇头。
“那是仙界战场的余波。”林野的声音低沉下来，“在封印里的二十年，我能感觉到上层空间的能量碰撞越来越激烈，那些所谓的天道分身，不过是仙界战场洒下来的‘种子’，真正的博弈，在更高维度的仙界。”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在封印里融合力量时，触碰到了天道的脉络。他们在人间界设下分身，根本不是为了统治，而是在筛选——筛选能承受仙界灵力冲击的‘容器’，好把人间界变成他们的后援战场。”
石磊的罗盘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指针直指天际的雷云：“你是说……”
“灭了人间界的分身只是开始。”林野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仙界的修士已经在撕裂空间，用不了多久，真正的战场就会压到人间界。到时候，别说喝酒，能不能守住这方天地都难说。”
夜无殇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魔剑在手中嗡鸣作响：“怕什么！当年能跟你抢酒，现在就能跟天道抢命！”
林野看着他，又看向石磊，突然笑了：“就等你这句话。”
他举起酒坛，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坛狠狠砸在地上。
“二十年前的误会解了，”林野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该让仙界那些家伙看看，我们三个凑在一起，不止会抢酒，更会——”
他顿了顿，声音响彻云霄：
“掀了他们的战场！”
石磊的罗盘与夜无殇的魔剑同时亮起光芒，与林野身上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在天地间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二十年后的重逢，没有太多缠绵的寒暄，却在酒杯相碰的脆响与空坛落地的轰鸣里，定下了新的盟约。
这一次，他们要并肩面对的，是真正的天道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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