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草木的湿冷气息,吹得人肌肤发寒。叶天与苏荃并肩穿行在城外的荒野小径上,身后扬州城的灯火已缩成一片模糊的光晕,仿佛被夜色吞噬的孤岛。
“呼……”苏荃轻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虽有武艺在身,却远不及叶天强化后的体魄,连续奔行一个多时辰,早已体力不支。
叶天放缓脚步,侧头看了她一眼。月光下,女子清丽的脸庞沾了些尘土,却难掩那份倔强的英气,鬓边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乱,更添了几分狼狈的动人。
“歇会儿吧。”他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从路边摘了片宽大的叶子,用混沌感知确认附近没有危险气息后,递给苏荃,“擦擦汗。”
苏荃接过叶子,低声道了句谢,指尖触碰到叶片的微凉,心头却莫名泛起一丝暖意。自被拐卖以来,她见惯了贪婪与恶意,叶天的出现,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劈开了她困顿的处境。
“叶公子,”她擦拭着脸颊,忽然开口,“你真的要去找天地会?他们行事隐秘,而且……反清复明这条路,凶险得很。”
叶天靠在树干上,望着远处起伏的黑影:“眼下除了他们,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清廷很快会发布海捕文书,寻常地方根本容不下我们。”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混沌珠残片或许也希望我接触这些势力——碎片不会无缘无故让我来这个世界,必然有它的道理。”
苏荃沉默了。她想起那枚从玉簪中飞出的混沌碎片,以及叶天眉心那团神秘的光晕,心中充满了好奇,却又不知该如何发问。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天地会的谋划还要深邃。
休息片刻,两人继续赶路。约莫三更时分,前方出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庙门歪斜地挂在合页上,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就在这里避避夜寒吧。”叶天提议。荒野夜行,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是难得。
进入庙内,空气中弥漫着蛛网与尘土的气息。正中央的山神泥塑半边脸已经塌了,露出里面的草屑和碎石。叶天捡了些干燥的枯枝,又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这是离开丽春院时顺手从后厨拿的。
“嚓嚓”几声,火苗舔舐着枯枝,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些许暖意。苏荃靠近火堆坐下,将冻得发僵的手伸到火边烘烤,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神渐渐有些恍惚。
叶天则靠在墙角,运转混沌珠残片带来的微弱气流,默默恢复体力。混沌感知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庙外百丈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
“谁?”叶天瞬间警觉,身形微动挡在苏荃身前,目光锐利地看向庙门。
苏荃也立刻起身,手按在腰间——那里本该有一把防身的短刀,却在被拐卖时遗失了。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道狼狈的身影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穿着蓝色短褂的精瘦汉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左臂还在淌血,身后跟着三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汉子,其中一人抱着个昏迷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脸色苍白如纸。
“是……是天地会的人?”苏荃低呼一声。她认出为首刀疤脸腰间系着的腰带,上面绣着半朵残缺的莲花——那是天地会青木堂的标记。
刀疤脸看到庙内的叶天和苏荃,也是一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单刀,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叶天没有放松警惕,淡淡道:“过路的,在此避雨。看几位的样子,像是遇到了麻烦。”
刀疤脸打量着叶天,见他虽穿着粗布长衫,却气度沉稳,尤其那双眼睛,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再看苏荃,虽面带风霜,却难掩风华,绝非寻常乡野女子。
“我们是……生意人,遇到了劫匪。”刀疤脸含糊其辞,显然不愿暴露身份。他身后一个汉子急道:“堂主,小宝快不行了!得赶紧给他止血!”
被称为堂主的刀疤脸脸色一变,不再理会叶天二人,连忙接过昏迷的少年,撕开他的衣襟。少年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色已经变得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该死的冯锡范!”刀疤脸咬牙咒骂,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想塞进少年嘴里,却发现少年牙关紧咬,早已失去意识。
苏荃见状,上前一步道:“让我看看。”
刀疤脸一愣:“你会医术?”
“略懂一些。”苏荃蹲下身,仔细查看少年的伤口,眉头微蹙,“这是喂了七步倒的镖伤,毒性蔓延很快,普通丹药没用。”她说着,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在火上烤了烤,小心翼翼地刺破少年的指尖,挤出几滴黑血。
“这样只能暂缓毒性,必须找到解毒的草药才行。”苏荃抬头道。
刀疤脸脸色灰败:“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草药……”
“我知道哪里有。”叶天忽然开口。混沌感知让他能“看到”植物体内蕴含的能量流动,其中几味解毒的草药在附近山谷中就有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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