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教练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她强装的无事。他没再说什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但力道似乎又调整得更加精准，避开了最痛的区域，重点放在疏通周围的肌肉紧张上。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百草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绷。她甚至开始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抬起目光，打量近在咫尺的他。
他专注的侧脸线条冷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刚才训练留下的，还是此刻用力所致。看着他为自己如此尽心，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又甜蜜的情绪，像温泉水一样，慢慢浸润了她的心脏。
“教练……”她忍不住轻声唤他。
“嗯？”他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谢谢您。”她声音很轻，却无比真诚。
长安教练揉按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再次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灯光下，她脸颊绯红，眼神清澈，带着全然的信赖和感激。他的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分内事。”他移开目光，重新专注于她的膝盖，声音听不出波澜，但耳根处，却悄悄漫上了一层极淡的红色。
百草捕捉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绯红，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甜甜的。她抿唇偷笑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怕被他发现。
又过了许久，直到药油几乎完全吸收，伤处的肿胀感也明显消退，长安教练才终于停下动作。他拿过一旁的湿毛巾，仔细擦干净手上残留的药油，然后又用干毛巾，轻轻拭去她膝盖周围多余的油渍。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带着一种仪式般的郑重。
“好了。”他站起身，将东西收拾好，“今晚不要沾水，明早训练前再热敷一次。”
“是，教练。”百草放下裤腿，试着活动了一下膝盖，果然轻松了许多，刺痛感几乎消失了。她站起身，由衷地说：“感觉好多了！”
长安教练看着她轻松的神色，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回去休息。”
“嗯！教练再见！”百草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脚步轻快地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长安教练还站在理疗床边，正背对着她，将药油瓶盖拧紧。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地面上，却莫名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百草心里暖暖的，轻轻带上了门。
听着脚步声远去，长安教练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刚才百草坐过的、还残留着一丝体温和药油气息的理疗床上，久久未动。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汗水和少女清甜的气息。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触碰她肌肤时的温软触感。
良久，他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嘴角却牵起一个极淡、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旧伤需要护理，而有些悄然滋生的情愫，或许，也需要更精心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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