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看台上传来长安一声极其压抑却清晰可闻的咂嘴声,充满了懊恼和不满。
若白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低声道:“果然狡猾……百草,不要轻易进攻了,稳住,跟他耗!”
百彩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个金敏俊,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得多。他不仅技术高超,战术头脑更是惊人。自己仿佛成了他掌中的玩物,被轻易地试探、引诱、化解。
接下来的比赛,完全进入了金敏俊的节奏。他不再一味防守,开始时不时地发动精准而突然的反击,每一次都打在百草最难受的地方。百草疲于应付,体力急速下降,肋部和腿部的疼痛不断加剧,步伐开始变得滞重。
局间休息时,百草几乎是被晓萤和亦枫搀扶下来的。她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道服,脸色苍白。
若白立刻上前,快速检查她的伤势,语气充满了担忧:“百草,伤势怎么样?如果不行不要硬撑!”
另一边,长安也大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推开正在给百草喷冷冻喷雾的队医,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按在百草红肿的胫骨和肋部。
“嘶——” 百草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点伤就受不了了?” 长安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冷得掉冰渣,“你的意志力呢?被狗吃了吗?金敏俊就是在等你崩溃!你现在认输,正合他意!”
“长安!” 若白的声音带上了罕见的严厉,“百草已经到极限了!这不是意志力的问题!”
“极限?” 长安猛地站起身,逼视着若白,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什么是极限?不到裁判读秒结束,就没有极限!你现在让她退缩,才是毁了她!”
“你这是在拿她的职业生涯冒险!” 若白毫不退让,温润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怒意。
“畏首畏尾,一样会毁了她!” 长安的声音斩钉截铁。
两位教练,两种理念,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爆发了最激烈的冲突。他们谁也没有再看百草,仿佛她的去留,只在于他们之间的这场争论。
百草看着眼前争执的两人,耳边是他们截然不同的声音,身体的疼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该听谁的?是选择若白师兄的保护,还是遵循长安教练的残酷?
最终局的哨声,如同催命符般响起。
金敏俊已经站在了赛台上,目光平静地等待着。
百草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撑住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推开晓萤想要搀扶的手,目光依次看过满脸担忧的若白,和眼神冰冷执拗的长安。
她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忍着周身剧痛,一步一步,重新走向那片令人窒息的赛台灯光。
她的选择,只能由她自己,用行动来做出。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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