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等。
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等待一个能让他将计就计的完美契机。
第三天下午,机会,终于来了。
顾长生正在药圃中为一株赤焰草除草,韩立从隔壁的区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几株年份不足的灵草,步伐沉稳,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顾道友。”韩立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种远超同龄人的谨慎。
顾长生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意外和局促,“是韩道友啊,有事吗?”
韩立点点头,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先问了几个关于草药年份辨别和药性养护的寻常问题。顾长生则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在凡俗时曾是药农之子”的借口,半知半解、磕磕巴巴地回答了。
一番滴水不漏的试探下来,韩立似乎终于确认了眼前的顾长生,确实只是一个对草药有些“乡野天赋”的普通弟子,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做最后的权衡。
午后的药园里,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凝重。
韩立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药圃,声音却压得极低,仿佛只是在与邻居探讨草药知识。
“顾道友,我观你对草木药理颇有心得。”
“不知……你是否听闻过一种奇草,能暂时污损女子的灵根品相,使其看起来如同废灵根,却又不会造成长久之害?”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长生翻动泥土的指尖猛地一顿,一抹彻骨的寒光自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他维持着抬头的动作,脸上憨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污损灵根品相!
暂时!
无长久之害!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让顾长生洞悉了韩立的全部意图!
他想救慕沛灵!
他想让慕沛灵的灵根“暂时”变得很差,让那位高高在上的马长老看不上眼,从而主动放弃这件“残次品”炉鼎!
釜底抽薪!
好一个韩立!好一个杀伐果决、心思缜密的“韩老魔”!哪怕现在还只是个炼气期的少年,这份心性手段,已然展露出未来纵横人界的枭雄之姿。
顾长生心中惊叹,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困惑与思索的神情。
他挠了挠头,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过了好半晌,才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韩道友说的这种奇草……我好像……好像在某本乡野杂记上看过类似的记载。”
“似乎是叫什么‘墨蛟涎’,生长在极阴的沼泽深处。书上说,此物毒性很奇特,并非剧毒,而是能暂时封闭修士的经脉,让灵根看上去灰暗无光,如同废品一般。不过,三五日后,药效便会自行散去,对身体并无大碍。”
他将信息透露得模棱两可,仿佛只是在复述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既给了韩立明确的方向,又完美地隐藏了自己,让自己显得无所不知的嫌疑降到最低。
韩立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顾长生,那眼神中包含了探究、惊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激。
“多谢顾道友解惑。”
韩立没有再多问一个字,只是深深地看了顾长生一眼,随后拱了拱手,便转身匆匆离去。他的背影,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和决然。
看着韩立远去的方向,顾长生缓缓站直了身体,脸上憨厚的伪装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眼底深处,一抹锐利无比的精光一闪而过。
“韩立啊韩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想用这釜底抽薪之计救人,却不知,你的计,正好能成为我杀人的‘刀’。”
他原本还在苦恼,如何才能制造一场完美的“意外”,让那位马长老在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现在,韩立的行动,就是最好的烟幕!
韩立的釜底抽薪之计,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顾长生脑中所有紧锁的死局。一个更为阴狠、更为完美的计划——“因果嫁接”,在他心底疯狂生根、发芽,转瞬间便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毒树。
夜幕降临。
顾长生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石屋,盘膝而坐。他没有修炼,甚至没有点亮那枚月光石。
在深沉的黑暗中,他只是静静地闭着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马长老……
你的死期,到了。
而杀死你的“凶手”,将会是韩立为了保护心上人而设下的布置。所有的痕迹,所有的线索,都会指向这位心急救人的少年。
至于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向邻居“无意”中透露了几句草药知识的憨厚新人罢了。
谁,又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场螳螂捕蝉的戏码,他这只黄雀,已然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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