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饶有兴致地悬浮在半空,如同观看戏剧的观众,期待着正木博士在绝境中做出的选择。
两个门户在他身后幽幽旋转,一个通往短暂的安全,一个通往渺茫的希望和即刻的危险。
戈尔德拉斯与希尔巴贡的咆哮声如同催命的战鼓越来越近,震得脚下的雪地都在颤抖,冰晶簌簌落下。
身后的市民们惊恐万分,孩子们低声啜泣,大人们面无人色,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位GDF的科学家身上。
正木博士的脸色苍白如雪,汗水却从额角滑落,瞬间冰凉。
他的目光在两个门户间急速切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一边是玲子可能所在的方向,是他最爱的人;另一边是十几条鲜活的生命,是他们将他从绝望拉回的责任。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恶毒陷阱,也是经典的电车难题,选择了一方就要放弃另一方。
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将背负巨大的痛苦和内疚。
艾滋一号发出愉悦的轻笑:“时间不多了哦,博士~是选择你的小情人,还是你崇高的责任呢?
我真想知道,人类的‘爱’到底能有多无私,又或者……有多虚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木博士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挣扎和犹豫如同被狂风卷走的雪花,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通往雪山之巅的门户,仿佛能穿透它看到玲子的身影。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向市民们。
“大家!”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坚定。
“跟着我!快!从左边这个门出去!”
他率先冲向那个显示着被雪包裹城市的门户,并向市民们用力挥手。
市民们如蒙大赦,慌乱却有序地跟着他冲向生的希望。
“哦?”艾滋一号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化为更加浓厚的玩味。
“选择了责任吗?
真是令人感动的伟大呢~可惜啊,你的玲子小姐……”
正木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只是站在门户边,如同礁石般指引着、催促着每一个市民快速通过。
当最后一位市民——那个能看懂雪花故事的小女孩回头看他时,正木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却带着诀别意味的笑容。
“快走吧,去找你的爸爸妈妈。”
小女孩被身后的母亲拉入门户,消失不见。
所有市民都已经安全离开了。
门户在他身后缓缓闭合,最后的光影映照着他孤身一人站在冰天雪地中的身影。
艾滋一号鼓着掌:“精彩!真是精彩的牺牲精神!那么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博士。你是要在这里等待我的小宝贝们的‘款待’,还是打算尝试攀登这座绝望之峰呢?不过,以你凡人的躯体,恐怕连第一步都……”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
因为正木博士并没有看向雪山,也没有管逼近的怪兽,他甚至都没有看艾滋一眼。
他只是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向来时的那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他放弃了通往“安全”的门,也放弃了通往“山顶”的门。
他选择了一条艾滋完全没预料到的路——返回。
“嗯?”艾滋感到了真正的疑惑,他没有想到正木竟然敢向着原路返回。
“你想做什么?难道想凭借你那可怜的科学知识,在洞里制造武器吗?
还是说……你绝望到想要自投罗网?”
正木博士没有回答,他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雪地里跋涉,向着洞穴入口走去。
他的背影在巨大的雪山和怪兽的咆哮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执着和不屈。
艾滋一号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他很好奇这个人类到底还想做什么。
他并未阻止,反而降低了高度,如同幽灵般飘在正木身后不远处,准备欣赏他最后的挣扎。
他甚至故意延缓了两只怪兽逼近的速度,想看看这出戏码会如何收场。
“我的小可爱们,慢一点,让我们的科学家先生表演一下。”
他通过某种心灵感应向怪兽下达指令。
正木博士艰难地回到了洞穴入口。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靠在冰冷的洞壁旁,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外面广阔雪原的方向。
艾滋一号的精神体(一个半透明的、与他本体相似的虚影)飘到了正木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语气带着讥讽:“还在期待奇迹对吗?博士?期待你的奥特曼顾问会来救你?
可惜啊,他恐怕自身都难保了,也许早就被我的小宝贝们……”:
但说到一半他的话语再次戛然而止。
因为他终于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过于“安静”了。
希尔巴贡那标志性的咆哮声消失了。
戈尔德拉斯那搅动时空能量的嗡鸣也听不到了。
只有风雪依旧在呼啸。
“嗯?”艾滋的精神体浮现出一丝真正的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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