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猛地一声大叫,如同溺水者被拖出水面般,整个人从睡袋里一下子弹坐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额头上全是冰凉的冷汗。他急促地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刚才那冰冷滑腻的触感、那诡异的味道、那从口中吐出铁丝网的恐怖景象,还无比真实地残留在大脑皮层。
他使劲眨了眨眼,视线才重新聚焦。
火光很亮,篝火被人重新添足了柴,正熊熊燃烧着,驱散着地底的阴寒和黑暗。老金、周默和另外两名战士已经起来了,正在默默地整理装备,检查武器。旁边传来王铁柱震天响的呼噜声,这家伙睡得正沉。
而最让他心神一震的是——苏晴醒了!
她已经穿上了烘干的、略显宽大的军装(不知是谁借给她的),正蜷缩在靠近火堆的地方,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块压缩干粮,那动作急切得近乎粗暴,仿佛饿了几辈子。她的头发依旧蓬乱,粘在苍白的脸颊上,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清醒的神采,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食物的渴望,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无法聚焦的茫然。她的整个状态,一看就知道不对,绝非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他妈的!原来是做梦!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庆幸和荒诞的情绪涌上陈岁安心头,让他甚至忍不住自嘲地咧了咧嘴,感觉有点好笑。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裤裆,触手一片冰凉的湿腻感,脸上顿时有些发烫,心里暗骂一句:“妈的,看样子老爹整天催我快点娶个媳妇,还真他娘的是对的……” 在这生死一线的地底深渊,居然还能做这种荒唐又恐怖的春梦,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用力揉了揉还有些发涩的眼睛,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清晨(虽然地底永远是无尽的黑暗)的洞穴寒意更重,他走到岩石边,用冰冷的暗河水狠狠洗了把脸,刺骨的寒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打了个眼色,把周默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她怎么样?”目光示意了一下正在机械进食的苏晴。
周默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同情和凝重:“看样子……很久没吃东西了。饿坏了。”
“有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她怎么到这的?发生了什么?”陈岁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
周默叹了口气,语气更加低沉:“你自己问问看吧。”
陈岁安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看周默这表情和语气,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惊喜。但当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苏晴面前,蹲下身,试图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和她交流时,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不乐观”还要离谱和棘手。
“苏晴?苏晴同学?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陈岁安,李建军也在,我们是来救你的。”他轻声说道。
苏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专注而急促地啃着干粮,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陈岁安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又尝试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其他人吗?”
然而,苏晴就像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她的灵魂被抽离了,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和生存本能驱动的空壳。他一开始说话,她就会猛地停下咀嚼的动作,然后缓缓地、直勾勾地“看”向他。
但陈岁安立刻发现了问题——她的眼神是发散的,没有焦点!那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在了虚无的远方。她的瞳孔在篝火的映照下,收缩反应也很迟钝。显然,在绝对黑暗中待了太长时间,她的视觉系统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甚至可能产生了某种精神上的创伤,无法立刻适应光亮,也无法进行正常的信息处理和交流。
她的脸其实十分清秀,即使此刻布满污垢、憔悴不堪,依然能看出原本姣好的轮廓。但如今这副失魂落魄、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真的让人看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发酸,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和无力感。
陈岁安最后彻底放弃了沟通的尝试。他知道,在苏晴神志恢复之前,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王铁柱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他打着哈欠,给陈岁安递过来一份早餐——依旧是压缩干粮和罐头肉。他坐到陈岁安边上,看着苏晴的样子,直接就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太他妈可怜了……我估摸着,昨天晚上,她可能就是循着咱们这点火光和动静,才摸过来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早上检查过她脱下来的破烂衣服和那个空背包,里面能吃的东西,早就一点不剩了。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到底困了多久……要是咱们再晚进来几天,她肯定就……保不住了。”
他的话让气氛更加沉重。
很快,所有人都陆续起身,简单地吃了早饭。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摆在了A组所有人面前: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带着苏晴撤回去?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了讨论。意见显然出现了分歧。
陈岁安沉吟了片刻,率先开口,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很认真:“我想对大家说,照现在这个情况看——苏晴的出现,她这个状态,还有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这后面,肯定还得出什么事情。”他环顾四周,“现在想想,我们对这洞穴深处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我的建议是,勘探队是不是先考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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