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老那句“去后山黑风涧附近转转,那里死气重,适合你修炼,也……清净。”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墨尘脑海中漾开层层涟漪。这绝非随口一提的指点。黑风涧,是他命运转折的起点,是青铜残片的诞生之地,如今云长老再次提及,必有深意。
闭关三日,借助丹药和《幽墟噬金身经》的强悍恢复力,墨尘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消耗的煞力也重新充盈,甚至因连番死战而变得更加凝练精纯。他感觉到,自己已彻底稳固在噬窍境初期,距离中期门槛已然不远。
是时候,再探黑风涧了。
这一次,他准备得更加充分。新炼制的几张“蚀骨冰雾符”和唯一一张保命用的“幽影遁符”贴身藏好,得自影蛛杀手的“无影刃”淬上剧毒,悬于腰间暗鞘。左臂的不灭魔铠臂甲虽未完全炼化新得的星辰金,但已能心念一动便覆盖小臂,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沉凝气息。
选择一个天色阴沉的午后,墨尘悄然离开丹房,再次踏入了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后山密林。他没有走寻常弟子历练的路径,而是凭借记忆和幽瞳的指引,向着黑风涧更深处、更人迹罕至的区域潜行。
越往里走,林木越发高大阴森,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和精纯的幽熵死气也越来越浓,寻常淬体境弟子在此待久了都会感到气血凝滞,心神不宁。但对墨尘而言,这里仿佛是回家的游鱼,周身毛孔都不自觉地张开,贪婪地吞噬着这“香甜”的空气,体内煞力活跃异常。
他运转《归墟敛息术》,身形如同鬼魅,在盘根错节的古木和嶙峋怪石间穿梭,避开了几处能量波动异常、疑似有强大妖兽盘踞的区域。幽瞳扫视之下,能看到许多细微的能量流向,都隐隐指向涧底方向。
“看来,黑风涧的秘密,远不止我当初跌落的那处崖底。”墨尘心中明悟。云长老所指的“附近”,范围恐怕极广,甚至可能涵盖了整个黑风涧能量异常的区域。
他决定循着幽熵之气最浓郁的流向,深入探查。
数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这里三面环山,崖壁陡峭,植被却异常稀疏,露出大片灰黑色的岩石。一股比外围强烈数倍的阴寒死气从山坳深处涌出,甚至在空气中凝结成了淡淡的、肉眼可见的灰色雾霭。地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年代久远的枯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妖兽的,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危险。
墨尘的幽瞳亮起,仔细扫描。在山坳最深处,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崖壁底部,他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外冒着丝丝寒气的洞口。那精纯的幽熵之气,正是从这洞口中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
“就是这里了。”墨尘心中笃定。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感知全开,确认没有活物守卫后,拨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无数如同利剑般的灰黑色钟乳石,地面上则生长着大片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苔藓,提供了微弱的光源。溶洞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水面不断有气泡冒出,散发出极致的阴寒之气。整个溶洞内的幽熵浓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甚至比流云坊市那处古遗迹还要精纯几分!
“好一处阴煞地脉的节点!”墨尘又惊又喜。此地对于修炼《幽墟噬金身经》而言,简直是洞天福地!
他没有急于修炼,而是谨慎地探查整个溶洞。溶洞四周还有几个较小的岔洞,他一一探索,在其中一处岔洞的尽头,有了惊人的发现。
这里有一具盘膝而坐的完整骸骨。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色泽,仿佛金属铸造,历经岁月而不朽。骸骨面前的地面上,刻着几行早已模糊不清的古字,墨尘凭借幽瞳勉强辨认:
“余乃幽墟守碑人……道崩之日,携‘不灭’残片遁逃至此……油尽灯枯,憾未能归墟……后来者若得吾传承,当谨记……守护……寂灭……非终点……”
守碑人!不灭残片!
墨尘心中巨震!这具骸骨的主人,竟然是远古“幽墟”的守碑人!而他携带的“不灭”残片,想必就是自己臂甲的核心来源!此地,竟是这位前辈最后的坐化之地!
他恭敬地对骸骨行了一礼。若非这位前辈在此坐化,逸散的源器碎片气息或许也不会引动那青铜残片,自己也就没有后来的机缘。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在骸骨旁,他还发现了一个早已失效的简易防护阵法的痕迹,以及几个空空如也的玉瓶。看来这位前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曾在此挣扎求生。
没有发现其他宝物或传承,但此地的发现,已经让墨尘对自身的传承来历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心中的使命感也沉重了几分。
他退回主溶洞,决定在此闭关,全力炼化虚空结晶和万年沉银,提升不灭魔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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