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之内,死寂无声。
墨尘背靠木门,冷汗沿着额角滑落,砸在陈旧的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惊心的声响。
云长老那句话,如同冰锥,刺穿了他刚刚因实力提升而构筑起的些许信心。
“涧底的水,凉么?”
她知道了!她绝对知道了!否则绝不会用如此精准的、意有所指的词句!她知道他坠入了黑风涧底,甚至可能……猜到了他有所奇遇!
这位看似行将就木、只关心灵植的老妪,其深浅远超他的想象!她那双浑浊的眼睛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洞察力?
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他。身份暴露?秘密被窥破?她会如何对待自己?上报宗门?还是……
就在他心神剧震,体内噬灵煞力几乎要失控暴走之际,另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悸动,如同深渊中浮起的冰山,悄然触碰了他的灵魂。
那不是来自外界的威胁,而是源于他心口那已然融合的青铜烙印本身!
一种被标记、被锁定的感觉,无比清晰地浮现。仿佛在无穷遥远的黑暗深空之外,有一双漠然、古老、毫无情感的眼睛,于无尽的沉睡中,偶然将“视线”扫过这片星域,并在他这个微小的“光点”上,停留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没有警告,没有信息,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注视”。
然而,正是这种纯粹的“注视”,所带来的恐惧,远胜于面对幽熵煞蟒或是幽冥道杀手!
那是低维生命面对高维存在时的本能战栗!是蝼蚁被星辰凝视时的渺小与绝望!
“呃……”墨尘闷哼一声,猛地捂住胸口,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悸动让他几乎窒息。脑海中那些关于末日崩塌、星辰寂灭的碎片画面再次翻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青铜残片的信息警示是真的!“源器”碎片的持有者,终将被某些不可名状之物“注视”!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遥远未知的压迫感,反而像一盆冰水,浇醒了他因云长老话语而产生的慌乱。
外有未知存在的凝视,内有宗门暗流与深不可测的云长老……恐慌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必须冷静!必须更快地变强!强到足以面对任何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幽墟噬灵经》缓缓运转,冰冷沉凝的煞力流过经脉,强行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局面。云长老的态度暧昧不明,但至少目前没有揭露他的意思,否则刚才就不会只是传音,而是直接动手或上报了。这或许意味着,她也有所顾忌,或者……另有所图?
而钱富的失踪,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是潜逃了,还是隐藏在暗处谋划更大的阴谋。
接下来的几天,丹房的气氛异常压抑。
刘长风执事又来了几次,详细询问了墨尘关于黑风涧之行的细节,并派人进行了多次勘察,最终似乎也只能将此事定性为“不幸遭遇强大妖兽袭击”,并将主要调查方向转向了失踪的钱富身上。毕竟,一名执事的莫名失踪,性质远比弟子伤亡严重得多。
墨尘按照想好的说辞,半真半假地应付了过去,并未露出太多破绽。他表现得如同一个惊魂未定、侥幸生还的普通杂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屋或药田里,深居简出。
暗地里,他却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和试验新获得的力量。
他发现自己对周围幽熵之气的感知和吸纳范围扩大了数倍,即便不主动运转功法,丹田内的液态煞力也在缓慢自行增长。“噬灵幽瞳”的消耗极大,无法长时间维持,但即便只是偶尔开启一瞬,也能让他洞察到许多以往无法察觉的细节。
他尝试着将幽瞳用于照料灵植,效果惊人。他能清晰地看到每株灵植内部的生机流转、细微病灶以及所需的最佳养分配比。在他看似随意的打理下,他负责的那片药田,长势越发喜人,甚至开始隐隐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周边的、异常旺盛的生机波动。
这不可避免地再次引起了云长老的注意。
这日,云长老将他叫到那间平日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她专用的炼丹室外。
“进来。”她干哑地说了一句,推门而入。
墨尘心中微凛,依言跟上。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云长老的丹室。
室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种复杂浓烈的药味,其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心悸的焦糊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衰败气息。一座半人高的暗红色丹炉坐落在中央,炉火未熄,散发着余温。四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玉瓶和器具,显得有些杂乱。
云长老走到丹炉前,盯着炉壁上几道细微的、新出现的裂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炼制‘凝碧丹’,主材‘碧凝草’年份不足,辅材‘赤阳花粉’分量多了半钱,地火火力失控一瞬……便前功尽弃,甚至反噬丹炉。”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墨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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