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并非来自夜风,而是从心底最深处钻出,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墨尘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定着库房屋顶那片此刻空无一物的阴影区域。手中的灯笼微微晃动,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仿佛有未知之物正潜伏其中,蠢蠢欲动。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黑影,速度极快,绝非错觉!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人,刚刚就潜伏在那里,窥视着他!是在监视他发现幽熵污染点?还是本就与此事有关?
他强压下擂鼓般的心跳和立刻逃离的冲动,深吸了几口冰冷的、带着浓郁药香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直接敲响警铃?证据呢?仅凭一片颜色稍深的苔藓和自己的“感觉”?云长老正在闭关炼丹,最忌打扰。若最终查无实据,自己一个刚来的杂役,必然落得个谎报惊扰、心怀叵测的罪名,正好给了赵清河乃至萧辰发难的机会。
那黑影既然选择退走,而非灭口,说明对方也有所顾忌,或者其目的并非直接冲突。
不能声张,至少现在不能。
墨尘迅速做出决断。他再次蹲下身,仔细检查那片被污染的幽魂苔。他从旁边抓来一把正常的泥土,小心地将那片颜色深暗、已然失去生机的苔藓彻底覆盖、掩埋,尽可能消除表面的痕迹。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提着灯笼,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巡视,只是脚步更慢,感官提升到极致,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剩下的巡逻路程平静无波,再无异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夜色下的幻梦。
与后半夜值守的孙乙交班时,孙乙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对墨尘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紧绷的情绪毫无所觉。
回到那间狭小的杂物屋,墨尘闩好门,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才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浊气。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衫。
今夜之事,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他。危险的阴影从未远离,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和诡谲。对方的手段,已经从赵清河式的直接打压,升级为了更难以捉摸的暗中侵蚀和窥探。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盘膝坐到床上,再次沉入修炼。丹田内那丝冰冷的奇异能量缓缓流动,带来的安全感却如此微弱。按照《引气诀》的粗浅法门和这诡异能量的缓慢积累,何年何月才能拥有自保之力?
必须找到更快的方法!
接下来的几天,墨尘表现得更加沉默和勤勉。他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分内工作,将那片铁骨草田照料得郁郁葱葱,甚至主动分担了一些额外的杂务。但在无人注意时,他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药圃的各个角落,特别是那晚出现异常的区域,警惕着任何细微的变化。
同时,他开始更加有意识地利用那微弱的灵觉。不仅在夜间修炼时尝试扩展感知范围,在白日劳作时,也会偶尔凝聚精神,去感知药圃中不同灵植的能量波动,以及地气的微弱流向。他发现,这种练习虽然极其耗费心神,却能让灵觉维持的时间稍稍延长,感知也略微清晰一些。
这能力虽不能直接提升修为,却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机会,在他来到丹房的第十日悄然降临。
这日午后,云长老吩咐他将一批炼废的药渣清理出去,倒入药圃后方山崖下的指定深坑。这是一项又脏又累的活,通常没人愿意干。
墨尘推着独轮车,将几大桶散发着怪异气味的废药渣运到崖边。深坑幽深,黑黢黢的看不到底,也不知堆积了多少年月的炼丹废弃物。
他屏住呼吸,一桶接一桶地将药渣倾倒下去。就在倾倒最后一桶时,也许是桶壁沾滑,也许是心神略有分散,木桶脱手,连同里面小半桶粘稠的药渣,一起坠向深坑。
墨尘暗叫一声倒霉,正担心回去是否会受责罚,却忽然听到坑底传来一声并不沉闷的、类似砸在硬物上的异响,而非落入松软渣堆的噗嗤声。
嗯?下面有东西?
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催动灵觉,向着异响传来的方向探去。坑底深度远超他的灵觉范围,但在下方约莫两三丈的一处坑壁上,他的灵觉模糊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废渣的能量反应——那并非生机,也非强烈的灵气,而是一种更加隐晦、带着某种古老韵味的波动,与他心口青铜残片散发的气息有极其细微的相似之处!
难道下面藏着什么?
这个发现让墨尘的心跳再次加速。他不动声色地完成工作,将工具送回原处。整个下午,他都有些心神不宁,坑底那微弱的感应如同羽毛般不断搔刮着他的好奇心。
入夜,待到丹房彻底沉寂,月光被薄云遮掩,夜色最浓之时。墨尘悄然起身,从工具房里找出一捆结实的麻绳和一把小药锄。他没有点灯,凭借着逐渐适应黑暗的视力和对地形的熟悉,再次来到后山崖边。
他将麻绳一端牢牢系在一棵坚固的老树根上,另一端抛下深坑。深吸一口气,他抓住绳子,敏捷地向下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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