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撞进了一个带着风尘仆仆气息、却异常熟悉的怀抱里。
许知夏在开门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谢怀蝶因为失忆而可能出现的排斥、警惕,甚至是如同对待祁余那样的陌生和厌恶。
他甚至连如何再次靠近、如何重新开始的预案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像是被悬在了半空。
然而,怀里的人只是微微僵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推开他。相反,在跌入这个怀抱的瞬间,谢怀蝶紧绷的神经和焦躁的情绪,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抚平了,一种莫名的、久违的安心感包裹了他,驱散了周遭的陌生和不安。
谢怀蝶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来人的脸。
许知夏内心一紧,屏住呼吸,等待着审判。
然后,他撞进了一双带着些许迷茫,却并无敌意,甚至……隐约透着依赖的眼睛里。
谢怀蝶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线条清晰的脸,混沌空白的大脑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
一个称呼,自然而然地,带着点不确定,却又比上一次在巷口时清晰、熟稔了许多,从他唇间逸出:
“哥哥?”
这一声“哥哥”,不像是对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更像是对一个只是短暂分开了一天的、再熟悉不过的兄长。
许知夏彻底愣在了原地,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不是遗忘,不是排斥,而是……更深层次的、仿佛刻入本能的亲近和认可?
同样愣住的还有旁边的祁余。他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虽然上次在巷口隐约听到过类似的称呼,但那次模糊不清,远没有这次来得清晰、自然!他们校霸……居然真的会喊许知夏“哥哥”?还喊得这么……顺口?!
谢怀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投下了一颗怎样的炸弹。他见许知夏没有反应,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带着点不满和委屈:
“哥哥,你怎么了?这里是哪儿啊?还有他,” 谢怀蝶伸手指了指旁边目瞪口呆的祁余,“他刚刚锁我!不让我出去!”
被点名的祁余一个激灵,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难以置信和冤枉:“我……我吗?!” 他简直欲哭无泪,这怎么还带告状的?!而且这语气……怎么跟被欺负了找家长撑腰的小朋友一模一样?!
许知夏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对眼下这诡异状况的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失而复得的温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收拢了些,将谢怀蝶更稳地圈在怀里,仿佛怕他再次消失。
“没事,” 他低声说,目光扫过祁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然后重新落回谢怀蝶脸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和,“这里是你宿舍。他锁门……是哥哥让他这么做的,怕你走丢了。别怕,哥哥回来了。”
祁余:“……”
他看着眼前这幕“兄友弟恭”(?)的画面,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并且开始深刻反思,自己刚才拼死顶门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谢怀蝶,在听到“哥哥回来了”这几个字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直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甚至无意识地往许知夏怀里又靠了靠,小声嘟囔了一句:
“哦……那你不许再走了。”
许知夏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酸涩而温暖。
好, 他在心里承诺,不走了。
..............
许知夏最初的狂喜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忧虑。
他很快从谢怀蝶依赖的言行和零碎的对话中判断出,这次失忆症的发作并非简单的记忆清空,而是出现了某种错位——谢怀蝶丢失了初中到高中这段时期的记忆,反而被更久远、属于他们幼童时期的记忆覆盖、顶替了上来。
一个拥有十七岁身体,心智却可能停留在需要“哥哥”时刻看护的幼年阶段的谢怀蝶,显然无法适应高中校园的环境。(当然。刚刚的谢怀蝶也是本人。分人。)
许知夏当机立断,他必须带谢怀蝶离开这里。
他转向一旁还在持续震惊、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的祁余,言简意赅地低声解释:“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记忆出了问题,我得先带他离开,可能需要请假休养一段时间。”
祁余看着紧紧挨着许知夏、眼神纯净(甚至带着点稚气)却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格格不入的谢怀蝶,脑子里的问号都快堆成山了,但看许知夏凝重的神色,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哦、哦……好,你们快去吧,这边……我尽量帮你们兜着。”
许知夏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不再耽搁,牵起谢怀蝶的手——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柔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哥哥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谢怀蝶现在对许知夏充满了全然的信任,他看着许知夏,点头:“好,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许知夏心头一涩,握紧了他的手,带着他快步离开了宿舍楼,朝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需要尽快为谢怀蝶办理请假手续,然后带他回家。学校这个环境,对现在的谢怀蝶来说,太复杂,也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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