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常年被黑雾笼罩,山风裹挟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让人睁不开眼。王宇拖着半条残破的尾鳍,艰难地翻过山寨前的白骨岭。那白骨岭上堆满了各种精怪的骸骨,有的还嵌着断裂的兵器,看得人头皮发麻。往日里能撞碎巨舰的坚硬头骨,此刻布满裂痕,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焦黑的山石上,拖出一条蜿蜒的红痕。
好不容易爬到黑风寨门口,两个手持鬼头刀的小妖立刻围了上来,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黑风寨!”
王宇虚弱地晃了晃,刚想开口,聚义厅内就传来一声粗粝的喝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带进来!”
那声音如同惊雷,震得王宇耳膜发疼。两个小妖不敢怠慢,架着王宇的胳膊,将他拖进了聚义厅。
聚义厅内昏暗无比,只有正中央的黑石王座旁燃着两盏骷髅灯,幽绿的火光映照着满厅的妖兵,个个面目狰狞。王宇抬眼望去,只见黑石王座上斜倚着一个身着黑斑战铠的精悍身影——对方身材高大,额前凸起两根锋利的豹牙,一双金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杀气,正是黑风寨的主人,豹子精。
“哪来的藏头露尾之辈,竟敢擅闯我黑风寨?”豹子精指尖摩挲着王座的扶手,那扶手竟是由一根完整的龙脊骨打造而成,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王宇喉头滚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瞬间蓄满泪水。他挣扎着挣脱小妖的束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坚硬的额头重重磕在石地上,发出“咚”的沉闷响声,一下又一下,很快就磕出了血:“师弟!我是东海锤头鲨一族的王宇啊!求您发发慈悲,为我那满门老小报仇雪恨!”
厅下的小妖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锤头鲨王怎么落得这般田地”。豹子精坐直了身体,金瞳微微收缩,仔细打量了王宇片刻,才缓缓开口:“哦?原来是王宇师兄!我记得你一族在东海也算有些势力,坐拥一方洞府,手下数千鲨兵,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都是那哪吒和敖丙!”王宇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泪混在一起,模样凄惨又狰狞,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前日他们无缘无故闯进我的洞府,哪吒那混世魔王用火尖枪搅动海水,烧我洞府;敖丙则引万仞寒冰冻结洋流,杀我族中老弱!我那世代居住的洞府被他们烧得一干二净,我的鱼子鱼孙,死的死,伤的伤!……”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攥着地上的碎石,指节都泛了白:“洞府里还有我刚孵化的三百多个鲨卵,以及五百多个年幼的子孙!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全被那哪吒、敖丙他们碾成了肉泥!我拼了老命想护住子孙,却被哪吒一乾坤圈砸中,若不是我凭着一丝气息逃到此处,今日也见不到大王您了!”
说到最后,王宇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呜咽声在聚义厅内回荡,听得不少小妖都面露同情。豹子精脸上的慵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意。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那坚硬的龙脊骨扶手竟被他拍得裂开一道缝隙。
“好一个哪吒,好一个敖丙!”豹子精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黑斑战铠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泽,每走一步,石地上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竟敢在我师兄的地盘边缘造此杀孽,真以为我黑风寨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不成?”
他走到王宇面前,伸出布满倒刺的手掌,一把将王宇拎了起来,语气斩钉截铁:“师兄,你且安心。我黑风寨虽然比不得天庭那般声势浩大,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这血海深仇,我豹子精接下了!”
王宇闻言,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再次叩首:“多谢师弟!多谢师弟!若能报仇,我锤头鲨一族愿世代臣服于黑风寨,为师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豹子精摆了摆手,让小妖将王宇扶到一旁休息,随后转身对着厅外厉声喝道:“众妖听令!备好烈酒肉食,今日为锤头鲨王接风洗尘!明日拂晓,点齐三千妖兵,随我下山,去会会那哪吒、敖丙,让他们知道,惹了我黑风寨的下场!”
“遵命!”厅外的小妖们齐声应和,声音里充满了兴奋的暴戾,震得整个聚义厅都嗡嗡作响。幽绿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豹子精狰狞的脸,一场席卷陈塘关的风暴,正在这黑风寨的夜色中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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