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两百万现金的那个夜晚,林枫失眠了。不是因为狂喜,而是被一种更强烈的念头攫住——在缅北这地方,钱是底气,更是保命符,只有握得更紧,才能站得更稳。从那以后,他把赌场当成了命根子,天不亮就到场子,深夜才离开,连吃饭都扒拉几口应付,眼里只剩“经营”两个字。
他优化了赌桌流转效率,让客人等待时间缩短一半;又从泰国请了专业荷官,精准的发牌手法引得赌客啧啧称奇;甚至推出“会员积分换酒水”的活动,牢牢拴住了老主顾。赌场的生意像坐了火箭,流水一天比一天高,账本上的数字每天都在往上跳,连账房先生算账时都带着笑意:“林老板,咱们这生意,在整条街都找不出第二家。”
这天傍晚,林枫正在办公室核对账目,打手阿豪突然敲门进来,神色有些为难:“林老板,楼下有个女客人,输光了钱还欠了五万,说没钱还,您看怎么处理?”
在赌场,欠账不还的规矩向来是“要么还钱,要么卖命”,林枫本想按老规矩办,可走到大厅一看,却愣住了。
角落里的女人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有些凌乱,却难掩精致的五官,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她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包带,浑身都在发抖,可眼神里没有一丝无赖气,只有纯粹的慌乱。最让林枫心头一震的是,她的侧脸竟和前妻李若雪有七分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林枫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女人抬起头,怯生生地开口道:
“我……我叫魏晓冉。”
“怎么欠的钱?”
魏晓冉咬着唇,眼泪差点掉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老公说带我来玩两把,他去换筹码,让我先等着,结果……结果他不见了,我以为他出事了,就想借点钱去找他,可我不会赌,一把就输光了……”
林枫看着她真诚又慌乱的样子,想起了李若雪当年伤心无助的眼神,心瞬间软了。那份对前妻的愧疚,此刻全化作了对眼前这个姑娘的不忍。他挥挥手让阿豪退下:
“五万块我帮你还了,你先在这等着,要是你老公还不回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魏晓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真的吗?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从那天起,魏晓冉就暂时留在了赌场。林枫没让她干活,还特意收拾了一间干净的休息室给她住,每天让后厨给她留份热饭。手下的人私下里议论,说老板对这女人太特殊,林枫只淡淡解释:“她像个故人。”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照顾魏晓冉,更像是在弥补当年对李若雪的亏欠。
魏晓冉也不是全然的娇小姐,她见林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主动帮着整理账本、给客人倒茶水,做事细心又妥帖。有她在,赌场里的火药味似乎都淡了些,也让林枫那颗被愧疚和算计包裹的心,多了一丝暖意。
生意越做越火,林枫的腰包也越来越鼓。半年后的一天,他结算完账目,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嘴角忍不住上扬——纯利润足足有两百一十万,比上一年一整年赚的还多。加上之前的积蓄,他手里已经攒下了四百多万现金。
可这份风光,很快就引来了麻烦。
周边几家赌场本是眼镜男的小弟开的,往日里靠着眼镜男的名头还算安稳,如今被林枫的场子抢走了大半客源,生意一落千丈,有的甚至撑不下去关了门。连眼镜男自己的主赌场,客流都少了近三成。起初眼镜男还笑着说“疯子有本事”,可架不住小弟们天天上门诉苦,次数多了,他语气里的酸味就藏不住了。
一次饭局上,眼镜男端着酒杯,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冷:“疯子,你这场子是越来越红火了,倒是把我那些小弟的饭碗都抢了,连我的主场子都受了影响。”
林枫正给眼镜男倒酒,闻言手顿了顿,笑着说:“大哥,生意是自己做的,这可不管我的事”
“你把那场子给老三经营,你继续跟在我旁边,”眼镜男放下酒杯,命令道
这话像根刺,扎得林枫心里不舒服。他知道眼镜男是忌惮自己,想收回权利,可林枫不愿意,这个赌场是他辛辛苦苦打造的,怎么可能拱手想让。
“大哥,不能这样啊,我的手下都得靠他养活”
“你说什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林枫骨子里“疯子”那股不服软的劲儿也上来了
“大哥,我林枫的命是您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您抢什么。但这个赌场是我的心血”林枫这话说得直接,没半点退让。
眼镜男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笑了,可那笑没到眼底:“好,好样的。看来你是真把那赌场当成自己的地盘,忘了谁是老大了。”
饭局不欢而散。林枫回到赌场,心里总觉得不安。他太了解眼镜男了,表面温和,实则狠辣,当年能一句话救他,如今也能一句话杀他。
果然,没过几天,林枫就发现不对劲。赌场里几个新来的打手总是鬼鬼祟祟,账目上也突然多了几笔说不清的支出。更让他警惕的是,眼镜哥和他的死党联系频繁。
林枫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感觉到了危险。
那天晚上,林枫在办公室坐了一夜。他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想起了小黑屋里的绝望,想起了拿到十万块时的踏实,想起了李若雪嘤嘤的哭泣,又想起了魏晓冉那双干净的眼睛。他不能死,当年欠李若雪的还没来得及补,如今更不能连累魏晓冉。
天快亮时,林枫做了决定。他打开保险柜,把四百多万现金装进大号黑色双肩包,沉甸甸的压在肩上。随后他走到休息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魏晓冉打开门,眼里满是疑惑:“林老板,怎么这么早?”
“晓冉,收拾东西,跟我走,快。”林枫急切的发出命令
魏晓冉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又瞥见他肩上鼓囊囊的背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觉得危险。她没有多问,转身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抓着包就跟在林枫身后。
两人避开赌场的监控,从后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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