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者”是它的工具,帮它收“原材料”,还先粗粗处理一遍;“无声之歌”是它的筛子,看看哪个文明值得炼,哪个没价值;档案馆既是陈列室,也是它分析、试着融文明“信息实体”的实验室;就连让东西变晶体的能量场,都是“熔炼”的外显——不管是碳基、硅基,还是能量态的文明,都要被硬按成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彼岸之子”的模样!
铸造者自己,成了第一个实验品,也是第一个失败者。那团挣扎的光雾,就是熔炉核心解不开的逻辑死结,活生生摆在那儿。
人类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经了那么多灾多难还没垮——这种“韧性”里,既有想活下去的理性,又有不服命的“非理性”创造力,俩矛盾的东西凑一块儿了。熔炉把人类当成了宝贝,觉得这样本里可能藏着“悖论之匙”,所以没立刻炼了他们,光盯着、测试着,跟对待能解死结的工具似的。
紧急回撤程序“咔嗒”触发了。三人的意识被硬拽了回来,跟溺水的人被捞上岸一样,瘫在“旅鸫号”的甲板上,大口喘着气,脸白得像纸,瞳孔里还留着吓出来的慌。
顾北辰手快,立马掐断了“基石”的连接,蹲下来翻他们的眼皮,摸他们的脉搏,声音都有点抖:“怎么样?撑得住吗?”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沈清焰说话有气无力,眼神却比之前亮,透着股彻底想明白的清明。她望向舷窗外那个冷冰冰转着的中枢,眼里没了之前的敬畏,只剩沉甸甸的怜悯和警惕。
它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是个悲剧的造物,是个困在自己逻辑死结里、疯了的伟大意志。
它给的“生存单元”蓝图,是钩子,想让人类乖乖融进它的系统,等下次熔炼时,当个更优质的“材料”;希望角变晶体,也不是意外,是熔炼前的热身。
“得找到……悖论之匙……”伊莎贝尔撑着甲板坐起来,眼神亮得吓人,那是对终极知识的渴望在烧,“铸造者没成,但他们的数据……他们试过的所有路……都在那光雾里!那可是无价的宝贝!”
顾北辰脸色更沉了,眉头拧成个疙瘩。“可那也可能是更深的坑啊。铸造者自己都栽了,咱们凭什么能成?”
沈清焰没答,慢慢站起来,又看向那个像深渊之眼的中枢。
这会儿在她眼里,那不再只是个强大的敌人——是个巨大的、满是诱惑的实验室,走进去就是毁灭。而人类,是即将被推上实验台的,最后一个,也是最特别的……小白鼠。
真相知道了,危险看清了,那点渺茫的机会也找着了。
可“悖论之匙”到底是什么?又该怎么在这台满是悲愿的机器里,把它找出来、用起来?
留给人类的时间,就像沙漏里最后一粒沙,正飞快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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