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核心空间的空气早没了正常温度，像被扔进了沸腾的能量熔炉里。林慕云悬在中央平台上，双臂张开的姿势带着种近乎偏执的庄严——幽蓝色的能量触须正顺着他的手腕、脚踝往上缠，那些东西不像能量，倒像有生命的藤蔓，每绕一圈，就往他身体里灌进一股又纯又野的力量。
他的皮肤开始发颤，接着透出刺目的光，连五官都在强光里变得模糊。原本属于“人”的气息在一点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种混杂着“基石”冰冷质感与他自己野心的威压——那感觉太沉了，像海啸拍过来，压得人连呼吸都得攒着劲。他要变成“神”，哪怕这“神”的根基是吞了别人的力量，是把无数秘密锁在自己手里的伪品。
沈清焰扣下扳机，子弹刚飞出去半米，就被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弹开，“当啷”一声砸在冰墙上。她试着催动精神力，想往林慕云意识里冲，可那股力量刚碰到对方的威压，就像泼进滚油的水，连个响都没听见就散了。更让人发毛的是，那威压不光压着身体，还往脑子里钻——之前只是隐约的低语，现在竟成了命令，逼着人跪下去，逼着人认他当主。
顾北辰怀里还抱着昏迷的“密钥”，这孩子呼吸很轻，脸白得像纸。几条比之前粗一倍的能量触须正往这边爬，顶端闪着细碎的光，像盯着猎物的蛇。他把“密钥”往怀里紧了紧，用后背挡着触须，可那力量根本不是人力能扛的——手臂上的肌肉突突地跳，骨头“咯吱咯吱”响，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成渣。
沈清焰看着顾北辰绷得发白的侧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难道真的要在这结束？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计划，最后就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就在那几条触须离“密钥”的头发只剩几厘米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噪音炸开了——不是耳朵能听见的声音，是直接扎进脑子里、刮在能量场上的“滋啦”声，像有人拿玻璃在黑板上反复刮，又尖又碎。
沈清焰猛地晃了晃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枪。可下一秒，她就看见林慕云身上的光顿了一下，原本稳定的光晕竟出现了一丝紊乱！那几条快碰到“密钥”的触须更夸张，像被烫到的虫子，猛地往后缩，还在原地不停抽搐。
是阿杰！沈清焰心里一下子亮了——肯定是他在捕鲸站，把那套刚升级好的“定向频率压制”系统开到了最大！那小子平时总说自己是“幕后技术宅”，可现在，他像个闯进制敌指挥室的电子战专家，不管不顾地往这“神降仪式”里扔了颗干扰弹。
“蝼蚁……也敢挡路！”林慕云的声音第一次变了调，带着没藏住的惊怒。那干扰伤不到他，可就像好好的交响乐里突然插进一声哨子，把仪式的节奏全打乱了——能量传输的速度慢了，他意识里和“基石”的连接也跟着卡了壳。
捕鲸站的储藏室里，控制台的屏幕亮得刺眼，阿杰蜷缩在椅子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壁，却一点没觉得凉。他的手指死死按在能量输出的最大权限键上，指节泛着青白色，七窍里渗出来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键盘上，晕开小小的红点。
屏幕上的数据流在疯狂跳动，代表林慕云与“基石”连接稳定度的曲线，正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可他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超负荷运转的系统早把他的精力榨干了，更要命的是，“基石”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那股冰冷的意识不再是远远地“看”着，而是化作一道狂暴的数据洪流，顺着他建立的干扰通道往回冲。
“啊——”阿杰忍不住闷哼出声，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台绞肉机，每一根神经都在疼，疼得他想打滚。眼前开始冒黑，意识像风中的烛火，风一吹就晃，好像下一秒就要灭了。
可他没松手。按在按键上的手指反而更用力了——他知道沈清焰和顾北辰在里面有多难，知道这干扰多争取一秒，他们就多一分机会。这是他能做的，也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屏幕右上角，代表他意识稳定度的曲线正直线下跌，离归零的红线越来越近。“清焰姐……北辰……”他的声音很轻，像气音，视野里一半是血色，一半是乱码，可最后一个念头却特别清楚，“靠你们了……”
下一秒，那道反向冲来的数据洪流彻底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线。控制台“啪”地爆出一串电火花，屏幕瞬间黑了，所有跳动的数据流全没了踪影。阿杰的身体顺着椅子滑下去，头歪在一边，再也没了动静。
他把自己的意识当成了最后一道防火墙，烧光了所有，就为了给同伴争取那短短几秒、却能救命的混乱间隙。
“基石”核心空间里，干扰的余波还在空气中荡着。林慕云身上的光还在晃，他和“基石”的连接像被掐断的电线，迟迟接不上——这间隙很短，却足够致命。
“动手！”顾北辰的吼声几乎是和那道间隙同时响起来的。他没再抱着“密钥”硬扛，而是轻轻把孩子放在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冰面上，又用外套裹了裹孩子的身子，接着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冲向平台。他的目标不是林慕云，是平台边缘那些“深渊之眼”加装的仪器——那些东西正嗡嗡地转着，是维持能量传输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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