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芸香直奔黑市，这是她熟悉的地方，摆过摊，赚过钱，却从没有认真的逛过。
黑市里都卖什么东西，她也从没关注过。
何芸香独自走在每个摊位前。说是黑市，其实摊位和白天他们所在的市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有些东西明面上不能私自售卖。
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都是在普遍不过的东西，何芸香不得不感叹一句时代的局限啊。
在等一阵子，他们就能注册营业执照，在阳光下赚钱了。
何芸香转了一圈，看见了倒卖粮票的，小规模卖粮食的，卖电子配件的，旧衣服的，手表，眼镜，古董，瓷器，二手自行车，鸡蛋，糖果，复习资料等等。
何芸香这次来目的明确，主要观察倒卖粮食的，打谷场的粮食还没加工，要么他们图省事，直接卖偷来的未加工的粮食，要么，他们勤快，想赚更多的钱，卖加工过的粮食。
何芸香来来回回徘徊了很久，她确定这些卖粮食的人她都不认识，应该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小偷只负责偷，转手给其他人，黑市上有人负责销售。
何芸香挨个问粮食的价格，比粮票购买起来要贵一点，说起要的量多，他们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粮食。
何芸香一一排除他们，问了一圈下来没有眉目。
她不得不再次找到红姐，红姐作为黑市的管事，她调查起来要比何芸香更方便。
这里很多东西都是来路不明，外人问起来，他们多少会遮掩。
何芸香在摆摊，很快一个黑瘦矮小的男人找上了何芸香。
他像一只猴子，看起来很机灵：“我叫黑皮，红姐叫我过来找你。”
何芸香知道事情有了眉目，带他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黑皮递给她一张纸：“这是最近大批量卖粮食的名单。”
何芸香打开纸条，上面不仅写着名字，还画着他们的肖像画，特征很明显。
跟何芸香预料的差不多，这些人把粮食转手卖给黑市的摊主，由摊主负责销售。
红姐有求必应，短短时间，就查清了他们背后的卖家，正是他们大队所辖区域的几个村子的村民。
何芸香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原来真的不止几个人。
何芸香谢过黑皮，回到摊位上，准备今天收了摊就往大队走一趟。
何芸香收拾着桌子，只见何青松匆匆赶来。
“不好了，出事了！”
几人朝着何青松望去，何青松面色难看，擦了一把汗，终于见到几个女儿，他压不住声音的颤抖：“家明，家明被当成贼抓进去了。”
何芸兰反应很快：“嘘。”
市场嘈杂，何青松声音大，已经有人朝着这边看来。
何芸兰拉父亲坐下：“怎么回事？”
何青松把气喘匀了说：“昨晚，我们睡得早，家明半夜去了打谷场，被人当成偷粮贼抓起来了。早晨才有人来家里通知我们，我没办法了，才过来找你们。”
何芸香说：“怎么家明回去偷粮？他要粮食干什么？”
何青松一拍桌子：“我怎么知道，这混蛋，等我见了他，看我不打死他。”
何芸兰何芸萍拉住何青松：“爸，你别激动。”
何芸兰说：“老三，我们俩和爸去大队走一趟，老二你和艳子守摊。”
何芸兰安顿好，三人一起出发。
队办公室。
李队长见他们又来了，只觉得头疼。
李队长率先开口：“何芸香同志，这次我帮不了你了，暗哨抓住了一伙偷粮贼，你弟就在其中。”
“不可能啊，我弟胆子小，平时调皮了点，但偷粮食他可不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怎么说？”
李队长一脸为难：“昨晚抓了他们，这帮小子嘴硬，都没开口，你弟，还没轮到问他。”
“何家明马上就要高考了，他知道高考的重要性，我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何芸兰也说：“李队长，何家明真的不敢偷粮食，我爸前脚才因为丢了粮食被关了一天，我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何青松一脸惆怅：“哎，李队长，这孩子平时挺乖的，一定是他们那群混小子鼓动他。”
何芸兰拉了拉何青松的袖子。
何芸香着急道：“李队长，你们要不要听一下何家明怎么说？我想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何芸兰也着急的点着头：“就是啊，你们问也不问就把人关起来。”
何芸香说：“李队长，眼看着他就要高考了，这要是落上偷粮贼的名声，他这辈子可就完了，家明成绩不错，老师说他的成绩肯定可以考上大学。”
前两年何家出了个大学生，也是队里恢复高考后第一个大学生，当时大队还给她奖励了五十斤粮食，二十块钱。
何家要是再出一个大学生……
李队长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行，我们这就问问何家明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队长走进了会议室，何家明也被带了进来，何青松父女三人守在门口听情况。
何家明吓得不轻，又关了一夜，情绪有点崩溃。
见到李队长，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何家明，你昨晚去打谷场干什么了？”
何家明又擦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李队长，我想为我爸出口气，我爸冤枉，我就想去打谷场守着，看看能不能抓到偷粮贼，没想到被你们抓了回来。”
门外的三人一听何家明是为了抓贼，而不是偷粮，稍微松了口气。
“可我们抓到孙小龙，梁建，何跃东时，他们正拿着口袋偷粮，你们不是一起过去的么？”
何家明瞪大眼睛：“什么？他们是去偷粮食？可，小叔告诉我是去抓贼的呀。”
听到何跃东的名字，何青松握紧了拳头：“这小王八蛋，带着他侄儿一起干坏事。”
坐在李队长身边的穿公安制服的林队长说：“何跃东已经招了，他们打牌输了钱，才去偷粮食，准备卖钱抵债。”
何青松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进了办公室，冲到何家明身边，给了他一巴掌：“小畜生，跟着你小叔学坏，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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