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镜面像一张狰狞的网,牢牢罩在林晓的心头。她看着姐姐蜷缩在角落的身影,那个姿势与往常无异,甚至比平时更加安静,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毁灭后的死寂,让她浑身发冷。她不相信那轻飘飘的“镜子自己碎了”,那散落一地的尖锐碎片,每一片都折射着一种无声的尖叫,一种濒临崩溃的信号。
她不敢大声呼吸,轻手轻脚地拿来扫帚和畚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收拾残局。锋利的碎片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惊心。她一片一片地拾起,仿佛拾起的是姐姐正在剥落的心魂。有些碎片太小,嵌在地板的缝隙里,她不得不用指尖一点点抠出来,冰凉的触感和潜在的危险让她指尖微颤。当她清理完地面,抬头看向那面椭圆形的镜子时,心再次沉了下去。厚重的复古铜框依旧华美,但框住的已不再是清晰的影像,而是一片混沌的、扭曲的裂痕世界。无数个碎片勉强粘连,映出无数个破碎变形的客厅角落,无数个残缺的、苍白的林晚的影子,光怪陆离,如同一个荒诞的噩梦。
林晓找来一块深灰色的旧绒布,搬来椅子,踮着脚,费力地将整面镜子遮盖起来。当那片刺眼的破碎被掩盖,客厅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更加沉重了。碎裂的镜像消失了,但它仿佛化作了无数看不见的碎片,弥漫在空气里,渗透进呼吸中。
她走到林晚身边,蹲下来,轻轻握住姐姐冰凉的手。那只手没有任何回应,软绵绵的,像没有生命的物体。林晓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低落在林晚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但林晚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姐……”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巨大的恐惧和责任感让林晓几乎窒息。她意识到,姐姐的状况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和应对的范畴。这种沉寂的、指向自身的毁灭性,比任何哭闹和宣泄都更令人胆寒。
她安顿林晚躺下,尽管知道她可能根本无法入睡,还是为她掖好了被角。然后,她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将推拉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仿佛这样就能将屋内的绝望隔绝,也能隐藏自己的脆弱。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湿润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拨通了那个她既怨恨又不得不依赖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陆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背景是某种文件翻页的细微声响,他似乎还在工作。“林晓?”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通常没有紧急情况,林晓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他。
“陆先生,”林晓开口,声音还有些残余的颤抖,她用力清了清嗓子,“我姐……她出事了。”
电话那端的翻页声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后,陆珩的声音传来,比刚才低沉了几分:“说。”
“她把客厅那面很大的装饰镜子……砸了。”林晓尽可能用平静的语调陈述,但话语里的惊悸无法完全掩盖,“用画架旁的铜尺砸的,满地都是碎片。”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晓甚至能通过电波,感受到那种骤然绷紧的、危险的低气压。她仿佛能看到陆珩瞬间阴沉的脸色和骤然收紧的手指。
“……她受伤没有?”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什么情绪。
“没有。手上检查过了,没有划伤。”林晓回答,“但她……状态很不对。我问她,她只说‘没事’,说‘镜子自己碎了’。”她顿了顿,鼓足勇气,将最深的恐惧诉诸于口,“陆先生,我害怕。她以前只是消沉,不说话,但今天……她像是把心里最后一点什么东西也砸碎了。我害怕这不是结束,而是……而是某种开始。”
她的话语像是一把锤子,敲碎了陆珩那边维持的平静。她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像是深呼吸的声音,然后又是沉默。这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我知道了。”最终,他给出了和以往一样简短的回应,但这一次,林晓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语调下不同寻常的紧绷,甚至……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紊乱。“看好她。我马上处理。”
电话被挂断,忙音传来。林晓握着手机,靠在冰冷的阳台栏杆上,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陆珩的“处理”会是什么?更多的医生?更昂贵的药物?还是……更严密的监视?她不知道,但此刻,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和对姐姐安危的极度忧虑,让她只能选择依赖这个她并不信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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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放下电话,听筒与底座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突兀。他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
砸了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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