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牢里就传来动静。
叶天寒还坐在墙角,靠着王疤脸的尸体,眼皮垂着,像是睡着了。可耳朵一直竖着,听着外头铁门开合的响动。送饭的狱卒脚步刚过,他便睁了眼,目光落在脚边那个干硬的馒头——昨天老囚头偷偷放下的,他没吃,也没让别人碰。
馒头表皮裂得厉害,像晒干的泥地,轻轻一碰就得碎。他伸手抓过来,捏在手里掂了掂,没热气,也没香味,只有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他没急着吃,而是往怀里一塞,藏进了破烂的衣襟里。
这东西现在不是吃的,是命。
他刚把衣角掖好,对面牢栏传来窸窣声。铁头和老六从角落里挪了出来,两人脸色发青,眼窝深陷,一看就是饿狠了。他们没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脚步一前一后朝这边靠。
铁头走在前面,脖子上那道昨夜被咬出来的淤痕还没消,一走路就隐隐作痛。他抬手摸了摸,咽了口唾沫,盯着叶天寒胸口鼓起的那一块——馒头还在那儿。
“兄弟,”铁头开口,声音干得像砂纸磨墙,“你昨儿一整天没吃东西,这馒头……放久了更硬,不如分一口?大家都是牢里人,互相照应。”
叶天寒没应声,也没动。
老六跟上来,站在侧后,眼神往他腰间扫——那地方空荡荡的,没武器。他胆子一壮,接话道:“王疤脸倒了,牢里不能没规矩。你狠,我们认。可饭食是狱卒发的,谁抢都一样。你一个人占着,不怕晚上睡不踏实?”
叶天寒这才抬眼,先看铁头,再看老六,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
他慢慢把手伸进草堆底下,摸出一片碎瓷。边缘已经被磨过,泛着冷光,像是从破碗上掰下来的,又像是昨夜用指甲一点点刮墙磨出来的。
他把瓷片夹在指间,轻轻一转,锋口朝外。
铁头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老六也僵住,但没退,反而往前挤了点,压低声音:“你真要为个馒头拼命?”
叶天寒依旧没说话。
他忽然动了。
不是冲向谁,而是猛地低头,从怀里掏出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干渣子卡在喉咙里,他不嚼,也不咽,就那么含着,眼睛死死盯着两人。
铁头咬牙,一跺脚,伸手就抓。
叶天寒早等着呢。
他左手一挡,右手瓷片横扫,贴着铁头手腕划过。血立马就出来了,顺着小臂往下淌,滴在泥地上,砸出几个黑点。
铁头惨叫一声,缩手抱臂,踉跄后退。老六想扑上来,叶天寒已经站起身,一步跨到他面前,瓷片直接顶在他脖子上。
“再动,”叶天寒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火燎过,“我就在这儿开个口子,让你看看肠子是不是也这么黑。”
老六脸煞白,腿直抖,连呼吸都不敢重。
叶天寒收回瓷片,转身一脚把铁头踹翻,顺手将他按在地上,膝盖压住胸口。他俯身,把嘴里的馒头渣吐在铁头脸上。
“咽下去。”他说。
铁头瞪着眼,不敢动。
叶天寒抬手,瓷片在他眼皮上轻轻一划,血丝立刻渗出来。铁头终于慌了,张嘴去舔脸上的渣子,狼狈地吞咽。
老六站在原地,手抖得像风里的草。
叶天寒松开铁头,站直身子,环视四周。
其他牢房里,不少脑袋探了出来,有老的,有年轻的,都饿得眼冒绿光。有人盯着地上的血,有人盯着他手里的瓷片,更多人盯着他怀里的半块馒头。
三个人从隔壁牢房挤过来,是平日里最敢抢食的几个狠角色。一个矮壮,脸上有疤;一个瘦高,手像鹰爪;还有一个年纪轻,眼神贼亮。
他们没说话,只是围上来,脚步缓慢,像在试探。
矮壮的那个先动手,伸手就掏叶天寒怀里。
叶天寒侧身一闪,瓷片顺势划过他手背。血喷出来,溅在墙上,也洒在馒头表面,红白混着,像撒了辣椒粉。
瘦高的还想上,叶天寒直接扑上去,一肘撞在他胸口,趁他弯腰,瓷片从他脸上拉过。那人惨叫一声,捂脸后退,指缝里全是血。
第三个年轻囚徒刚伸手,叶天寒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那人跪倒在地,额头磕在石板上,当场晕了过去。
牢房里一下子静了。
血味弥漫开来,混着馊饭和尸臭,却压不住那股生肉被割开的腥气。地上三个人,两个捂伤,一个昏着,铁头和老六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叶天寒站在中间,手里瓷片滴着血,馒头还在另一只手里,沾了血,裂得更厉害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馒头举起来,咬下一大口。
干硬,带血,难以下咽。
他嚼得很慢,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睛扫过每一张脸。
“从今儿起,”他咽下一口,声音不大,却传得远,“牢里的规矩,我定。”
没人接话。
有人缩回头,有人低头假装整理草铺,还有人悄悄把刚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
这时,老蚯蚓从角落里挪了过来。他驼着背,手里捧着个小陶碗,里面是半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菜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从死囚到统帅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从死囚到统帅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