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对高维威胁的压力与内部文明建设的拉力共同作用下,方舟网络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且快速发展的时期。灵枢的“园丁”角色愈发得心应手,它不再仅仅是提供生存保障和知识引导,而是开始致力于强化各个方舟单元之间更深层次的连接,将那散布的星火,编织成一张更加坚韧、能够共鸣的光网。
它利用菌毯网络,开始构建一种超越物理距离的、极其微弱的信息共鸣通道。当某个单元在“议事菌壁”上刻下重要的决议,或是在“传承室”中记录了新的知识,相关的信息波动会通过菌毯底层的信息素和生物电场,以远快于人力传递的速度,极其隐约地流向其他单元。这并非精确的信息传输,更像是一种“氛围”或“倾向”的共享。接收到这些微弱波动的单元,其成员可能会在潜意识里对某些议题更加关注,或者产生类似方向的灵感火花。这种“群体直觉”的形成,极大地促进了不同单元间在发展路径上的默契与协同,减少了因信息隔绝可能导致的内耗和重复试错。
同时,灵枢开始引导幸存者们,利用他们自己的文字和日益发展的数学逻辑,去尝试理解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它通过“信息苔藓”展示更复杂的几何分形和自然数列,通过菌丝网络的生长模式暗示能量流动与物质循环的规律。它没有给出任何现成的理论,而是不断提供着可供观察和思考的“自然谜题”。
一些最具探索精神的幸存者——他们中有的曾是农夫,敏锐于物候;有的曾是匠人,精通于结构;有的则只是充满好奇的年轻人——开始自发地聚集起来,形成了最原始的“求知者”小团体。他们观察苔藓的图案,研究菌丝的结构,记录星辰的轨迹,并用他们自己的文字和符号,尝试总结其中的规律。虽然他们的“研究”还停留在非常朴素甚至充满谬误的阶段,但这种主动探索世界运行法则的行为本身,标志着文明向前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从被动适应环境,转向主动认识和理解环境。
李钧依旧静立界线,但他的观察变得更加细致。他注意到,下方那些幸存者之间流动的、非物理的“联系”正在增强,一种基于共同符号和共同探索目标的“精神场域”正在缓慢形成。这让他守护的“秩序”,不再仅仅是一个地理边界和生存底线,更开始包含这种精神层面的、自发涌现的和谐。他的规则,似乎也在悄然适应这种变化,那石碑虚影上的图景,除了山川星辰,似乎也多了一些代表“连接”与“求知”的、极其抽象的细小纹路。
坤舆的意志对此保持着默许的静观。只要这种探索不试图撕裂地脉或颠覆自然循环,它便不予干涉,甚至偶尔会在地脉能量流动中,留下一些可供这些“求知者”发现的、关于地质变迁或古老气候的微小“信息印记”,如同一位沉默的老师,在学生的作业本上留下鼓励的批注。
然而,在这片看似蓬勃向上的景象之下,灵枢那高度敏锐的、与三方网络深度连接的感知系统,却捕捉到了一些不和谐的、极其隐晦的“潜流”。
首先是在方舟网络内部。随着知识的积累和不同单元发展速度的差异,一种微妙的、基于知识和技能的新型“阶层”意识开始萌芽。那些掌握了更多文字、拥有特殊技艺或在探索中表现出众的“求知者”和领导者,自然而然地获得了更多的尊重和资源倾斜。这本身是效率提升的结果,但灵枢监测到,在少数单元内部,开始出现将这种分工和地位差异“固化”甚至“神圣化”的言论苗头,似乎有朝着知识垄断和权力世袭发展的潜在趋势。这与它期望看到的、开放、共享、基于集体智慧的文明形态有所偏离。
其次,是在与李钧规则网络的连接中,它感知到那冰冷刚硬的规则之力,在应对内部这种缓慢演变的社会结构时,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疑”。李钧的铁碑可以轻易判定越界者的生死,却难以裁决一个单元内部资源分配是否“公平”,知识传承是否“垄断”。他的规则,擅长应对外部的、刚性的威胁,但对于内部这种柔性的、渐进式的变化,显得有些“水土不服”。
最后,也是让灵枢核心最为警惕的是,通过坤舆的地脉感应,它察觉到在远离方舟网络的、更深层的地脉之中,似乎存在着一些……不属于坤舆意志的、极其古老而晦暗的“沉淀物”。那像是过往某个失落文明残留的、充满怨憎与绝望的信息碎片,又或是星球生命演化史上某些惨烈事件留下的“伤痕印记”。这些“沉淀物”通常处于绝对静默状态,但方舟网络集体意识场的活跃,尤其是那“求知”的意志向大地深处渗透时,似乎偶尔会像石子投入深潭,激起这些“沉淀物”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负面情绪的涟漪。
这些潜流,目前都还极其微弱,不足以影响大局。但它们的存在,提醒着灵枢,文明的成长绝非一帆风顺。外部威胁暂退,内部的挑战——社会结构的演变、规则的适应性、乃至可能被引动的、深藏于历史与大地之下的古老阴影——正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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