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废弃工厂的寒意,而是地下通道特有的、混杂着泥土腥气和霉菌的阴冷湿气。帝壹的意识在绝对的黑暗与颠簸的剧痛中沉浮。右眼的虚无如同永恒的囚笼,左眼空洞的死寂里,只有那丝被强行榨取的声波感知,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捕捉着外界的信息:沉重的脚步声在狭窄通道里回荡,粗重的喘息,还有…洛璃那微弱却奇迹般稳定的心跳声,透过苏晚颤抖的背脊传来,成为这绝望逃亡中唯一的暖意。
**「生命体征:濒危(失血/低温/持续恶化)!」**
**「污染核心残余:声波解析(低效/不稳定)!」**
冰冷的提示如同跗骨之蛆。他被特警半拖半抱着,在漆黑、陡峭、布满滑腻苔藓的金属维修梯道上艰难下行。每一次颠簸都让断裂的骨头相互摩擦,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下方,秦岳抱着小零的容器,脚步声急促而稳定,如同冰冷的引路人。苏晚背着洛璃,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加剧她的负担。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向下、向下、再向下。空气越来越浑浊,带着浓重的铁锈和地下水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雨声?
通道尽头,一个被厚重防水布遮挡的出口。秦岳率先掀开防水布,一股更加冰冷、饱含雨水泥土气息的风猛地灌入。外面,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雨幕,天色昏暗。借着微弱的天光,帝壹“听”到声波勾勒的景象:一片荒芜的、长满半人高枯黄杂草的开阔地。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建筑矗立在雨幕中,轮廓像一座废弃的小型气象站或雷达站。建筑主体是低矮的混凝土结构,顶部有一个锈迹斑斑、早已停止转动的碗状雷达天线,如同指向天空的绝望巨眼。
“安全屋…气象站…旧观测点…”秦岳的声音在风雨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快进去!”
众人如同逃入洞穴的惊弓之鸟,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道,冲向那座废弃的气象站。特警用肩膀撞开虚掩的、布满锈蚀的铁门。一股更加浓烈的灰尘、霉菌和废弃电子仪器特有的臭氧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气象站内部空间不大。中央是一个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控制台,各种老式的仪表盘和旋钮早已蒙尘。角落堆着一些废弃的纸箱和工具。墙壁上挂着褪色的气象图和布满裂纹的玻璃窗。唯一的“光源”是屋顶破洞透下的微弱天光,以及秦岳再次打开手提箱时,仪器散发的幽蓝光芒。他将小零的容器小心放在一个相对稳固的角落,绿光指示灯在昏暗中稳定闪烁。
“检查门窗!堵死!”秦岳命令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他快速走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配电箱前,暴力撬开锈蚀的面板,开始检查线路。
特警不顾腿伤,立刻和苏晚一起,用能找到的破桌板、废弃仪器外壳和沉重的工具箱,死死堵住了入口和几扇破败的窗户。苏晚将洛璃小心地平放在几张相对干净的纸板上,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自己冻得瑟瑟发抖,却紧紧握着洛璃冰冷的手。
帝壹被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体因寒冷和剧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右眼的黑暗里,只有洛璃那微弱的心跳声是唯一的锚点。他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痛苦,将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沉入左眼坏死神经深处那丝声波感知。
嗡…
声波震颤在封闭空间里勾勒出更清晰的轮廓:
秦岳在配电箱前忙碌,螺丝刀拧动锈蚀螺栓的刺耳摩擦声,伴随着他压抑的咳嗽。
特警拖着伤腿,在门口堆叠重物,沉重的喘息声带着痛楚。
苏晚的啜泣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洛璃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
小零容器内部营养液循环的极其微弱的水流声。
还有…屋顶破洞处,雨水滴落在室内地面水洼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的秒针。
环境恶劣,但暂时安全。追兵…似乎被暂时甩掉了?
就在这时!
嗡——!!!
帝壹坏死神经深处的声波感知,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如同高压电击般的震颤!这一次,不再是环境声波!而是…一种清晰的、被强行灌注的…视觉信息流?!如同烧坏的屏幕强行接收信号!
**「污染核心残余:结构弱点感知(超载触发)!」**
**「触发源:高维生物电(锁定:洛璃 - 深层意识共鸣)!」**
**「信息流:环境结构建模(超载)!」**
剧痛!左眼如同被烧红的铁棍贯穿!视野瞬间被一片扭曲、破碎、由无数猩红噪点和幽蓝线条构成的恐怖图像淹没!图像的核心…赫然是整个废弃气象站的内部结构!但在这破碎的“视野”中,墙壁不再是实体,而是被无数流动的、代表结构应力、材料疲劳度、能量节点(如秦岳正在维修的配电箱)的冰冷数据流覆盖!如同一个巨大的、由死亡程序编织的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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