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动作“笨拙”地捡起了所有散落的纸张,胡乱地塞回硬壳病历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我这就收好!”他手忙脚乱地把病历夹放回药品车,然后低着头,推着车,跟着已经记录完数据、似乎并未发现异常的张博士,快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无声关闭。
死寂重新降临。只有维生舱的嗡鸣和我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病历!
他让我看病历!
机会就在那散落又被收走的病历里?!
巨大的疑问和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张博士刚才就在看电子病历板,为什么老烟枪要冒险提示我看那硬壳纸质病历?那里面有什么?
我的左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我强忍着眩晕和右臂的剧痛,极其缓慢地、装作无意识地……将被子的边缘,朝着刚才纸张滑落的位置……轻轻掀开了一点点缝隙。
没有纸张。
老烟枪捡得很“干净”。
但是……
在靠近我身体一侧、白色的被套边缘……靠近刚才最后一张纸滑落位置的布料上……赫然……沾染着一小片……极其新鲜、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印记!
是……血?!
不!颜色不对!暗红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灰败,更像是……某种特殊的……朱砂混合了……精血?!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是老烟枪!他在捡纸的混乱中,用某种方式留下的记号?还是……他故意弄掉了病历夹,就是为了让这张沾染了特殊印记的纸接触到我?
不管怎样!线索就在这血印上!
我屏住呼吸,用左手极其小心地捏住那一小片沾染了暗红印记的被套边缘,凑到眼前。印记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像是不小心蹭上的。
但在病房苍白的光线下,我集中全部目力看去——
那暗红灰败的印记中心……似乎……并非完全无意义的污渍!
在那尚未干涸的粘稠痕迹里……极其细微地……勾勒着几个……扭曲的、如同古老符箓般的……笔画?!
不是文字!更像是……某种残缺的……符文印记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老烟枪想传达什么?
就在我全神贯注试图辨认那诡异印记的瞬间!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只有一个人——张博士。
他去而复返!而且,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他手里没有拿病历板,而是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如同水晶罗盘般的精密仪器!仪器中心,一根极其细微的蓝色能量指针,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剧烈地……指向我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指向我手中捏着的、沾染了暗红印记的被套边缘!
“林默同志!”张博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快步走近,目光死死锁定我手中那点暗红印记,手中的幽蓝罗盘指针跳动得更加剧烈!“你手里……那是什么?!能量反应……从未见过!纯净的秩序侧本源!却又带着强烈的……空间锚定特性?!这不可能!它从哪来的?!”
完了!
被发现了!
张博士竟然有能侦测到那印记特殊能量反应的仪器!老烟枪的血印……暴露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想将手缩回被子里!
“别动!”张博士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急迫!他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得不像一个文职博士,幽蓝罗盘几乎要怼到我的手上!“让我看看!这能量性质……太关键了!或许……或许对稳定思雨体内的烙印有颠覆性的作用!”
他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对未知的狂热探究,与赵博士的算计不同,但这狂热同样令人心惊!如果被他拿走研究……
“张博士!这只是不小心蹭到的污渍!”我强作镇定,试图将手缩回。
“污渍?!”张博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疯狂跳动的罗盘指针,“什么污渍能让‘溯源仪’有这种反应?!林默!这关系到思雨的生命!交给我!”
他伸手就要来抓我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滴——滴——滴——!”
维生舱那催命般的警报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凄厉炸响!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尖锐!更加急促!
屏幕上,思雨的生命体征曲线如同崩溃的堤坝,瞬间垮塌!心电图疯狂紊乱!血压骤降至危险红线!更可怕的是,那代表体内“惰性能量烙印”活性的数值,如同失控的火箭,猛地冲破了抑制力场设定的极限阈值!屏幕上亮起刺眼的、不断闪烁的猩红大字——“能量暴走临界”!
“警告!能量暴走临界!抑制场过载!目标生命本源急速衰竭!紧急预案失效!重复!紧急预案失效!”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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