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失落和痛苦在瞬间被点燃,转化为尖锐的敌意。他几乎是本能地挺直了疼痛蜷缩的脊背,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眼神阴鸷地刮过路子衿的脸,试图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痕。
“巧?”傅怀瑾冷笑,声音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和胃部不适而显得沙哑干涩,“路子衿不上班,倒有闲情逸致来米兰……感受艺术气息?”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带着浓浓的讥讽。
路子衿并未动怒,反而向前走了两步,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傅怀瑾起皱的西装领口(那里还沾着一点昨夜的酒渍)和眼下的浓重青黑,语气依旧平和:“艺术确实能舒缓神经。倒是傅总,”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看起来气色不佳,米兰的湿气……似乎不太养人。”
这话像一根绵里藏针,精准地刺中了傅怀瑾最不愿示人的狼狈。他这些天不眠不休的追寻、酒精的麻痹、此刻因错认而起的失态,在这个永远衣冠楚楚、从容不迫的情敌面前,被放大得无所遁形。
“不劳费心。”傅怀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胃部的绞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强行用意志力压下那股翻涌的不适,逼视着路子衿,一字一句地问,“她、在、哪、里?”
路子衿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牛皮纸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傅总在找谁?如果是找南风设计师,我想她的工作室邮箱,应该已经给过傅氏明确的答复了。”
他看着傅怀瑾眼中骤然腾起的怒火,声音放缓,却带着更重的分量:“她很好,不希望被打扰。傅总又何必……执着于一段已经翻篇的过去?”
已经翻篇的过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坚持。他这三年的婚姻,他这几个月的痛苦追寻,他刚刚那场可笑的空欢喜,在这个男人口中,只是一段……“翻篇的过去”?
傅怀瑾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咔”的轻响,手背上青筋虬结。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后槽牙摩擦发出的“咯咯”声。他死死盯着路子衿,试图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找出一丝一毫的得意、炫耀,或者哪怕只是轻微的波动。
但是没有。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这种彻底被忽视、被排除在她世界之外的感觉,比任何直接的挑衅都更让他疯狂。
“过去?”傅怀瑾的声音低沉下去,裹挟着暴风雨前的危险气息,“路子衿,你以为你是谁?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外人?”路子衿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深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傅总似乎忘了,在法律上,以及在她本人清晰的意愿表达里,我或许……比您更不算外人。”
他再次晃了晃那个文件袋,动作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傅总,适可而止吧。纠缠不休,只会让彼此更难堪。‘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他话锋一转,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但前提是,羊圈里还有羊。如今羊已归山林,傅总守着个空圈修补,除了自我感动,还有何意义?”
亡羊补牢……空圈……
傅怀瑾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路子衿的话,像一把烧红的手术刀,不仅剖开了他的胸腔,更将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血淋淋地剜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早已出局,他守护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燕婉眼里,甚至在她“自己人”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惹人厌烦、毫无意义的自我感动。
难堪。铺天盖地的难堪,混合着胃里尖锐的绞痛和心脏被撕裂的剧痛,几乎将他淹没。他必须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抠住掌心,依靠那点刺痛,才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轰然倒下。
他看着路子衿最后对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那背影挺拔、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而他,傅怀瑾,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守着一个虚幻的侧影,上演了一场荒诞的独角戏,最后还被唯一的观众,轻描淡写地判了死刑。
冷风更劲,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他单薄的西装,钻进他每一个毛孔。他站在原地,感觉那股寒意不仅冻结了他的身体,更冻结了血液,冻结了心跳。
他错过了。真的,彻底错过了。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被他亲手推开,如今在别人的庇护下,活得很好,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而他,连一个相似的侧影,都抓不住,留不下。
视线彻底模糊,冰冷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他抬手用力抹去,指尖一片湿凉,分不清是冷汗,还是别的什么。
燕婉……
这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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