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崩塌的防空洞区域,地下管网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许,但那弥漫全城的压抑感并未消散,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掌纹劫的力量只是暂时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汇聚点,但其本源已然躁动,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流,随时可能在其他地方找到新的突破口。
叶青衣奶奶在服下叶瓷的药丸后,又陷入了昏睡,但气息相对平稳,这让我们稍稍安心。林三刀辨认着方向,我们沿着错综复杂的管道,朝着市郊古观星台的大致方位艰难前行。每个人都透支着体力,伤口只是简单处理,每一步都伴随着刺痛和虚弱。
怀中的三块碎片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反而散发出一种微弱的、持续共鸣的暖意,仿佛彼此之间达成了某种暂时的平衡,并共同指向同一个目标。这暖意稍稍驱散了地下世界的阴冷,也像一盏微弱的指路明灯,让我们在迷宫般的黑暗中不至于彻底迷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于混凝土管道的景象——一段粗糙开凿的岩石隧道,空气中也多了泥土和植物根系的气息。我们似乎已经离开了城市核心的地下管网,进入了更接近自然的地层。
“快到郊区了。”林三刀压低声音,“上面应该就是废弃的农林用地,离古观星台遗址不远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我们都清楚,最后的这段路,往往最危险。黑纹教绝不会轻易放弃,白眉婆婆是生是死也未可知,更何况,那掌纹塔本身,必然步步杀机。
隧道开始向上倾斜,尽头隐约透出微弱的天光。是黄昏,还是黎明?在地下挣扎了太久,我们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隧道口时,怀中的三块碎片突然同时发出了尖锐的震颤!不再是温和的指引,而是强烈的预警!
“小心!”我低喝一声,猛地停下脚步,将叶瓷和叶奶奶护在身后。林三刀也瞬间握紧了刀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透光的出口。
出口外,并非预想中的荒郊野岭,而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天然地下岩洞。岩洞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苍白玉石构筑的、造型古拙的高台——正是那座废弃的古观星台!它竟然大部分都深埋在地下,只有顶端可能露出地面!
而此刻,观星台的周围,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数十个身影。他们不再是黑袍信徒,而是穿着各种现代服装的普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眼神空洞,掌心散发着黑气,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立着,将观星台团团围住。他们的数量,远比之前在防空洞广场看到的要多!
更让人心悸的是,在观星台的最高处,站着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身影——赵小萌!
她不再是那个举着自拍杆、叽叽喳喳的网红主播。她穿着一身诡异的、类似祭司的暗红色长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空洞,与下方那些被控制的市民如出一辙。她的手中,没有手机,而是捧着一个不断蠕动着的、由黑色掌纹构成的复杂罗盘。
“赵小萌?!”叶瓷失声惊呼,难以置信。
她也成了黑纹教的棋子?什么时候的事?是在她冒险直播献祭现场的时候被控制的吗?
“不…不对…”林三刀死死盯着赵小萌,或者说盯着她手中的那个黑色罗盘,“她不是被简单控制…她成了‘载体’!那个罗盘…是‘掌纹寻踪盘’!它在借助她的身体和某种特质,精准定位和引导这些被感染者的气运,封锁并激活这座观星台!”
难怪黑纹教能这么快调动如此多的感染者聚集于此!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备用方案!祭坛被毁,他们就立刻启动这里的布置!而赵小萌,不知为何被选为了这个关键环节的“载体”!
“必须打断她!”我急道。一旦让这里的布置完成,掌纹塔可能还没找到,我们就先被这成千上万的感染者淹没了,或者观星台被彻底激活成新的邪阵。
“怎么打?”林三刀语气沉重,“强行冲过去,会立刻引发所有感染者的围攻。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应付不了。”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时,我怀中的三块碎片再次产生了变化。它们共鸣产生的暖意,不再只是指向观星台,而是分出了一缕细微的感应,投向了岩洞侧壁的一个隐蔽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极其隐蔽的、被藤蔓和碎石掩盖的洞口,散发着与碎片同源的、极其微弱的古老气息。
“那边…好像有路?”我指着那个方向。
林三刀眯眼看去,点了点头:“可能是古代修建观星台时留下的密道或检修通道。或许能绕过正面,直接进入观星台内部。”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借助岩洞内的阴影和怪石掩护,朝着那个隐蔽洞口挪去。幸好,那些感染者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观星台和赵小萌手中的罗盘所吸引,对我们这边的细微动静没有反应。
拨开藤蔓和碎石,果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狭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陈腐的气息。我们依次钻了进去,林三刀打头,我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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